可他们一开口,我的心就沉了下去。
清月跑到我面前,看都没看我一眼,先是指着我怀里的长乐,气得直跺脚:“哥!你太让我失望了!爹不在家,你就这么作践自己吗?赌钱,酗酒,你还有哪点像爹的儿子!”
林知行也走上前来,先是恭恭敬敬地对我行了个大礼:“义父,您回来了。”
然后,他才一脸痛心地看着长乐,叹了口气:“义父,您别怪长乐,都怪我,没能看好他。这几年,他性情大变,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那个断了手的汉子:“这位大哥,这是三千两,我替我哥哥还了。他今天喝多了,多有得罪,还请您高抬贵手。”
那汉子接过银票,屁都不敢放一个,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哎,这就是匠圣家的那个败家子吧?真是可惜了。”
“是啊,听说以前是天才,现在就是个废物,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
“还好他家还有个林知行,为人谦和,手艺又好,比这亲儿子强多了。”
这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我女儿清月满脸的嫌弃,看着我义子知行一脸的“痛心疾首”。
再看看我怀里烂醉如泥、人事不省的儿子。
我突然觉得,这京城,陌生的可怕。
我没理会他们俩,弯腰把长乐背了起来。
他很瘦,背在身上轻飘飘的,硌得我骨头疼。
我一步一步往家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清月和知行跟在后面,还在不停地数落。
“爹,您别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我们萧家的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义父,长乐他……哎,回去我再跟您细说吧。”
我一言不发,只是把背上的儿子又往上托了托。
笑话。
我萧振衣的儿子,就算真的成了废物,那也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更何况……
我低头闻了闻长乐身上的味道。
除了酒气,还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诡异的甜香。
这味道,我五年前在宫里给先皇后修补凤冠的时候,从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宫里闻到过。
那东西,叫“散魂香”。
能一点一点,腐蚀人的心智,毁掉人的精神。
我的心,瞬间凉到了底。
这不是堕落。
这是有人,在处心积虑地,毁掉我的儿子!
第2章 谁是凶手?
回到萧府,我把长乐安置在他自己房里。
他的房间,哪还有半点天才工匠的样子?
满地都是酒坛子,设计图纸被撕得粉碎,散落在角落里,上面还沾着污秽的酒渍。
我当年亲手给他打造的那一套乌金工具,被随意地扔在桌上,落满了灰尘,有的甚至已经生了锈。
我的心,像被无数根钢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
清月和知行跟了进来,看到这副景象,清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爹,您看!这就是您的好儿子!您留给他的宝贝,他就是这么糟蹋的!”她指着那套乌金工具,声音里全是失望,“知行哥求了他多少次,想借用一下研究研究,他都不肯,宁愿让它们生锈!”
林知行连忙拉住她,假惺惺地劝道:“清月,别这么说。这毕竟是义父送给长乐的,他有权决定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