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忧愁和恭顺:“义父,您一路奔波,肯定累了。我已经让下人备好了热水和饭菜,您先去歇息吧。长乐这里,有我看着。”
我没动,目光像刀子一样,在这两个人脸上来回刮。
一个是我亲闺女,一个是我从小养大的义子。
我离家五年,把整个家,把我的宝贝儿子,都托付给了他们。
结果呢?
他们就把我的儿子,“照顾”成了这副德行?
我压着心里的滔天怒火,声音沙哑地问:“说吧,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月一听,眼圈先红了,委屈得不行。
“爹,您还问我们?您得问他自己!”她指着床上昏睡的长乐,“您走的第一年,他还好好的,每日钻研技艺,还得了不少夸奖。可后来,他不知怎么就染上了赌瘾,把您留给他的钱输了个精光!”
“我跟知行哥劝他,他就骂我们,说我们多管闲事。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开始酗酒,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夜不归宿。我们萧家的名声,全被他败光了!”
林知行也跟着叹气,补充道:“义父,我们真的尽力了。为了帮他还赌债,我把我这些年帮人做工攒下的钱都贴进去了。清月也把她的首饰都当了。可是……可是他根本不领情,还说我们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眶里似乎还有泪光闪动。
要不是我闻到了那股“散魂香”的味道,我他娘的差点就信了。
好一个“性情大变”。
好一个“染上赌瘾”。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里冷笑连连。
“他第一次赌钱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喝酒又是什么时候?”我盯着他们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清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细。
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林知行。
林知行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三年前吧。有一次他从外面回来,情绪很低落,说是他的一件作品被人偷了创意,心里烦闷,就跟着朋友去喝了点酒,然后就……”
“偷了创意?”我敏锐地抓住了这几个字,“谁偷的?什么作品?”
“这个……”林知行面露难色,“长乐没细说,只是含糊地提了一句,我们也不敢多问,怕刺激他。”
不敢多问?
我心里冷笑。
我儿子什么脾气我不知道?他要是被人偷了东西,能不闹得满城风雨?还会自己憋着去喝酒?
这谎话,编得也太不走心了。
我不再理他们,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长乐的脉搏。
脉象紊乱,虚浮无力。
这绝对不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该有的脉象。
我解开他的衣领,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紫檀木闻香盒。
这东西,不是我的。
我伸手取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黑乎乎的香料,散发着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散魂香!
错不了!就是这东西!
这种香,短期闻可以安神,可要是长年累月地佩戴,就会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人的神智,让人变得暴躁、易怒、思维混乱,最后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好歹毒的手段!
我捏着那个香盒,指节捏得发白,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林知行和萧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