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家猫成精了
凌晨三点十七分，我盯着手机屏幕上噌噌上涨的弹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镜头里，我养了三年的布偶猫正用爪子夹着一支眉笔，在我的梳妆镜上画符。淡金色的微光顺着它肉垫的轨迹蜿蜒，明明没有墨汁，却在镜面上留下了类似朱砂的暗红纹路，尾端还俏皮地翘了个小弯钩——像极了它平时撒娇时勾着我裤腿的样子。
“卧槽主播你这特效在哪买的？”
“猫爪握笔也太标准了吧，是不是偷偷训练过？”
“等等，那镜子上的光……我家猫要是敢在镜子上乱划，我能把它毛薅秃。”
我咽了口唾沫，指尖在直播界面的“结束直播”按钮上悬了三分钟，最终还是没按下去。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从最初的两百多涨到了一万七，打赏特效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其中一条金色火箭格外刺眼——那是平台最贵的礼物，价值人民币两千块。
送礼物的ID是“凌晨三点不睡觉”，弹幕紧跟着飘过来：“主播继续啊，让你家猫给我算算姻缘呗？”
我低头看向脚边的罪魁祸首。年糕似乎终于画完了，它优雅地放下眉笔，用后腿蹬了蹬耳朵，忽然转头冲镜头眨了眨眼。不是猫科动物那种单纯的眼睑颤动，而是像人一样，刻意放慢了频率，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戏谑的意味。
直播间瞬间炸了。
“！！！我看到了什么？它在眨眼？”
“楼上+1，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猫成精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发制人。毕竟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会画符的成精猫咪”听起来可比“失业半年的社畜主播”有前途多了。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家人们别慌，年糕它……它可能就是比较聪明。”
话音刚落，年糕突然纵身一跃，精准地踩在我的手机支架上。它没碰镜头，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直播间的背景音突然变成了咿咿呀呀的评剧唱腔，还是我奶奶生前最爱听的那段《花为媒》。
我僵在原地，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那出戏的CD早就随着奶奶的老唱机一起收进了储藏室，这栋出租屋里根本没有任何能播放它的设备。
“这音效绝了啊！”
“主播团队藏得够深啊，连老评剧都整上了。”
“只有我注意到主播脸白了吗？”
年糕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它从支架上跳下来，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背。往常这个动作总能让我心软，但现在我只觉得那毛茸茸的触感像冰块一样凉。我猛地抽回手，它却顺势翻了个身，露出雪白的肚皮，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这是它撒娇时的标配动作，可今天听着却格外诡异。
弹幕里的猜测越来越离谱，有人说年糕是狐仙附体，有人说我们在拍网络大电影，还有人开始刷起了“保护我方成精猫咪”的口号。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文字，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
那天我刚被公司辞退，揣着最后一笔工资在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回家时发现年糕蹲在阳台栏杆上。十二楼的高度，它就那么轻飘飘地站着，尾巴在夜风里轻轻摇摆，眼睛亮得像两盏绿灯。我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想把它抱下来，却看见它抬起爪子，对着空中虚虚一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