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原谅林小雨，却没法原谅你吗？"我轻声问。
他茫然地抬头。
"因为她只是个外人。"我蹲下来，与他平视，"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他的眼泪混着雨水流下来："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我摇摇头，把协议放在地上："明天让律师来拿。"
说完我关上门，将他隔绝在外。
透过猫眼，我看见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雕塑。雨越下越大，他的身影渐渐模糊。
我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终于哭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声闷响。我赶紧擦干眼泪，从猫眼往外看——
宋明远倒在雨里，一动不动。
"宋明远！"我猛地拉开门冲出去。
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右腿的石膏已经被血浸透。我颤抖着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坚持住！"我一边打120一边拍他的脸，"宋明远！别睡！"
他微微睁开眼睛，对我虚弱地笑了笑："你...还是关心我的..."
"闭嘴！"我眼泪直掉，"你这个疯子！腿伤还没好就淋雨！"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把他抬上担架时，他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别走..."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我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浑身湿透。
婆婆匆匆赶来，看见我就哭了："雅雅...谢谢你救他..."
我摇摇头："妈，他是因为我才..."
"不。"婆婆握住我的手，"是他活该。"
手术灯灭了，医生走出来："病人右腿伤口严重感染，需要二次手术。另外..."他犹豫了一下，"病人有轻生倾向，手腕上有割痕。"
我如遭雷击。
婆婆当场崩溃："这个傻孩子！"
医生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他在昏迷前写的，说要交给您。"
我颤抖着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雅雅，我半条命没了，可以让你消气了吗？"
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6.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想吐。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婆婆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轻轻给她披上外套，起身走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阳光照进来，我却感觉不到温暖。
手机震动，是许婷的消息："听说宋明远自杀了？真的假的？"
我回复："割腕，但发现得早。"
"活该！"许婷秒回，"你别心软啊！这种男人..."
我没再回复，关上手机。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公公来了。他眼睛通红，显然一夜没睡。
"雅雅，去休息吧。"他拍拍我的肩，"我守着就行。"
我摇摇头："爸，我想等他出来。"
公公叹了口气，说："他小时候也这样...倔得要命。五岁那年为了个玩具车，绝食三天..."
我鼻子一酸。是啊，宋明远一直都是这样，想要什么就拼命去争，不惜伤害自己。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走出来，脸色疲惫但轻松："手术很成功，但病人需要静养。"
我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
"雅雅！"公公扶住我，"你也去休息吧。"
我摇摇头，跟着护士去了ICU。隔着玻璃，我看见宋明远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护士小声说："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我咬住嘴唇，眼泪又涌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