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她问,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担忧。
我摇摇头,喉咙紧得发不出声音。
她叹了口气,没有在意我的沉默和狼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印着小小的白色茉莉花,递给我:“擦擦吧,脸上有灰。”
我没有接那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手帕,怕自己的脏污玷污了它。她顿了顿,竟主动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我擦去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污痕。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那一刻,我死寂的心湖里,仿佛被人投下了一颗滚烫的石子。
后来,我知道了她叫林絮,比我高一级,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好学生,漂亮、优秀、家世良好,像一颗遥不可及的星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注意到我,为什么会救我。但这束光,我已经抓住了,就绝不会放手。
我开始拼命学习,近乎自虐地努力。只为了能在她经过我们班级时,假装不经意地抬头,让她或许能看到一个不那么糟糕的我;只为了成绩榜上,我的名字能离她的稍微近一点;只为了有一天,能配得上站在她身边。
奇迹般地,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她学新闻,我学金融。送我去大学报到的那天,孤儿院院长拉着我的手,偷偷塞给我一个皱巴巴的红包,眼里含着泪:“孩子,好好念书,好好……对林同学。”我重重点头。
大学里,她依然光芒万丈,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而我,凭借近乎孤勇的执着和努力,也渐渐褪去了自卑阴郁的外壳,开始显露锋芒。我加入了她在的社团,找一切机会靠近她。她似乎也并不讨厌我,会叫我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会在我打球受伤时,皱着眉头给我贴创可贴。
大二那年的冬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城市。我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在她宿舍楼下等了整整两个小时,像个雪人。当她抱着书走出来时,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将怀里捂了许久、用所有兼职积蓄买的银质项链递给她,链坠是一颗小小的、闪着微光的星星。
“林絮,”我的声音因为寒冷和紧张而颤抖,“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她愣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上落了几片雪花,随即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她没有接项链,而是伸出手,拂去我头发和肩膀上的积雪。
“傻子,等这么久,不冷吗?”她拉起我冻得通红的手,塞进她温暖的口袋里,“这种话,应该我先说才对。我也注意你很久了,那个总是低着头、拼命努力、让人心疼的男孩。”
巨大的幸福感像雪崩一样将我淹没。我颤抖着拿出那条项链,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冰凉的银链贴在她温热的皮肤上,那颗小星星恰好落在她的锁骨之间,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她低头看了看,笑着说:“很好看。以后,你就是我的星星了。”
我们在一起了。像所有校园情侣一样,漫步在梧桐落叶的街道,分享一副耳机,在自习室的角落偷偷接吻。她说:“以后谁敢动你,我就写篇稿子让他社死。”我笑着点头,却在夜里偷偷把这句话抄进日记本,用笔一遍遍描粗,仿佛这样就能让这份承诺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