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死死盯着她,终于挥手:“……你继续。”
她转身要走,族老在背后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停步,没回头: “三月内,我要程一真的命。 在这之前,我得有个地方站住脚。”
第四章旧部离心,内鬼难辨
她蹲在窑子后巷,披着脏布,脸上抹灰,手里攥着二十两银角子。
“打听个事。”她声音沙哑,像常年吃土的人,“程二爷的心腹外柜,最近提过镖银去向吗?”
对面是个瘦脸汉子,抽着旱烟,眯眼打量她:“你谁?”
“街尾扫粪的。”她把银子推过去,“听说能发财,想跟一口汤。”
汉子笑了:“汤?那是滚油。”他压低声音,“黄河渡口,沉船底。三更天,有人下去摸过,空的。”
“那银呢?”
“早不在了。”他吐出一口烟,“二爷说,藏图在‘旧账第三册’,可那册子……烧了。”
她记下,没动。
汉子忽然盯她:“你问这个,不怕死?”
“怕。”她站起身,拍了拍裤腿,“可我儿子病着,等钱买药。”
她转身就走,脚步不急不缓,直到拐进窄巷,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父亲旧部名单。
她用炭笔划掉三个名字:叛逃。
又圈出两个:暴毙。
最后停在“老七”上,笔尖顿了顿,没动。
她知道老七没死,是父亲最后留下的死士之一。可自从她穿凤冠进了林家,老七就消失了。
“你恨我嫁人?”她低声,“可我没得选。”
她把名单烧了,灰烬撒进风里。
三更,她潜回城南废院。
老七蹲在屋檐下,刀横膝上,像一尊石像。
“你来了。”他没抬头。
“你知道我会来。”
“你进林家,穿红戴金,成了书生媳妇。”他声音冷,“我当张大小姐死了。”
“我没死。”她站定,“我借个门,好回来夺局。”
“借门?”他冷笑,“你踩着张字旗,去给人当妻?”
“我踩的不是旗,是刀。”她盯着他,“我要程一真的命。你要帮我,还是当我是叛局之人?”
老七沉默。
她从怀里掏出赵三的账本:“赵三死了,为我挡箭。他欠我二十两,债未清。你呢?你欠我爹一条命,还还是不还?”
老七猛地抬头。
“我要你查‘旧账第三册’。”她说,“程一真说烧了,可那种东西,他会留底。”
老七终于开口:“他书房有暗格,在笔架后。”
“我知道。”她冷笑,“我昨夜去过。”
“你疯了!十八路盯着你!‘济南快马局’的人今早在巷口见过你,差点围上来!”
“所以我换了脸。”她抹去脸上灰泥,露出半边真容,“可他们认出了我的步态——像我爹。”
老七一震。
“程一真要的不是镖银。”她声音低,“是要张字旗彻底灭了。所以他杀叛徒,逼忠者,连你,也想逼走。”
老七握紧刀柄。
她最后说:“我不再是大小姐。我是张玉兰,要债的。”
她转身要走。
“等等。”老七起身,“旧账第三册……三更天,程府换守。后窗,三步,有松动。”
她点头,没回头。
“你回来。”老七说。
她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