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救A,必然会毁掉B;拯救B,又会催生出C。
我像一个笨拙的杂耍演员,想接住所有抛向空中的球,结果却被砸得头破血流。
我甚至试图去修正一些更小的事。
比如我和女友的第一次约会,因为我迟到而有些不愉快。
我回去了,准备了一场完美的约会,没有迟到,没有尴尬。
可回来后,女友却对我异常冷淡。
“你怎么了?”
她问我,“我们第一次约会那个很好笑的梗,你为什么不接了?”
我愣住了。
我为了追求一个“完美”的结果,抹去了一段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不完美”却独一无二的共同记忆。
我累了。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借着月光,反复摩挲着那枚冰冷的怀表。
表盘内侧那行模糊的拉丁文,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一些。
“昨日不可追”。
不再是装饰,而是一句冰冷的警告。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
是陈野。
“林默,跟你说个事。其实三年前,就算我们没吵架,我最后可能还是会离开北京。那时候我妈查出来癌症了,我需要钱,也需要时间陪她。有些事,不是你改了几个选择就能变的。”
这段文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我们分开的“核心事实”,从来不是那场争吵。
而是他母亲的病。
这是我无论如何回溯,都无法改变的根源。
我所有自以为是的“修正”,不过是在泰坦尼克号的甲板上,徒劳地搬动着躺椅。
我没有在拯救过去。
我只是在制造更精致的废墟。
陈野的那条信息,本该是让我清醒的警钟。
但它没有。
它反而成了我新的执念。
我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不是吗?
陈野的书店之所以陷入困境,是因为他母亲的病,是因为那笔高利贷。
如果我能在一开始就帮他解决这个问题,那之后的一切,是不是都能迎刃而解?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关于那场争吵的遗憾,我只回溯了两次,按照规则,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攥住怀表。
我的头在拧动表冠之前就开始剧痛,身体本能地发出抗议。
我知道这是个疯狂的赌博,但我停不下来。
我要解决那个“核心事实”。
5 当下的诅咒
眩晕袭来,天旋地转。
我再次回到“半醒”咖啡馆。
陈野坐在对面,手里还拿着那叠手稿。
这次,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陈野,我们不吵了。”
我打断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阿姨生病了,对不对?别辞职,也别回老家。钱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帮你一起照顾阿姨。”
陈野脸上的错愕、愤怒、失望,瞬间凝固了。
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最终,那份震惊化为了一丝微弱的、带着感激的动容。
这一次的回归,极其猛烈。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硬生生塞回身体,剧烈的头痛和恶心让我直接跪倒在地。
怀表从我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
等我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手机。
屏幕上,有一条来自陈野的新消息,时间戳是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