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点自嘲,“结果你一服软,我那口气也泄了,突然觉得没意思。干脆辞职回了老家。”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我避免了争吵,却也浇灭了他“证明自己”的斗志。
我们依然走向了陌生的岔路,友谊的小船没被风浪打翻,却因为风平浪静,各自漂向了更远的地方。
核心事实没有改变——我们还是分开了。
我不甘心。
仅仅是避免争吵,还不够。
我还能做得更好。
我再次握紧怀表,脑中疯狂回想着陈野那张失望的脸。
那份遗憾像燃料,让我的决心燃烧得更旺。
我拧动表冠。
第二次回到咖啡馆。
这一次,我没等陈野开口解释,就主动把他的手稿拉到自己面前。
“你的想法很好,我的那个选题可以先放放。”
我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是我能做到的最诚恳,“不,应该说,我们可以一起做。把两个人的创意合并,做一个强强联合的,怎么样?”
陈野愣住了。
他眼中的怒火和失望,慢慢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光芒取代。
那一个小时,我们没有争执,没有尴尬,只有思想碰撞的火花和久违的默契。
当眩晕感将我抽离时,我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这次,肯定没问题了。……
3 代价的轮回
刺眼的白光。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出版社的工位上,显示器上是我做到一半的稿件。
一个身影从我旁边走过,敲了敲我的隔板。
“林默,下午选题会别忘了带你的方案。”
我抬头,是陈野。
他穿着我熟悉的格子衬衫,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
他真的成了我的同事。
我成功了。
我靠在椅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我不仅能弥补遗憾,还能按照我最理想的方式去修正它。
下一个目标,母亲。
一年前,她住院时,我因为一个紧急的项目,错过了医院打来的好几个电话,也错过了见她最后一面。
这是另一根刺,扎得我更深,更痛。
我打开电脑里的日历,准备查找母亲当年住院的确切日期。
我清楚地记得,我给那个日子设置了一个加粗的提醒备忘录,标题是“妈妈住院!万勿忘记!”
。
我搜索,筛选,翻遍了那一整个月的记录。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个我设置了三重提醒的备忘d录,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抹去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具体的日期。
心,瞬间掉进冰窟。
为了挽回与陈野的友谊,怀表拿走的代价,是提醒我弥补另一个遗憾的关键线索。
我花了整整三天,翻遍了家里的旧票据和手机里的只言片语,才终于拼凑出母亲入院的大概日期。
愧疚感像藤蔓一样将我死死缠住。
我必须回去。
这一次,我不能再错了。
我攥着怀表,脑子里全是医院走廊那盏冰冷的灯,和手机屏幕上那一串未接来电。
我拧动表冠,任由剧烈的头痛将我吞噬。
场景切换。
我正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太阳穴突突直跳。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市第一医院”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