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FM99.9主持人失踪#

两条热搜并排,像葬礼上的花圈。

他点开第二条,配图是昨晚直播间黑屏的截图,弹幕刷着“主播最后一句是‘我会给你活下去的理由’”。

可林一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根本没来得及说这句——那是磁带里的版本。

(二)

林一踏进 3 号楼时,顺手把手机手电筒打开。光柱扫过电梯井的瞬间,他听见井底传来钢索晃动的“当啷”声——像有人用指甲拨动低音大提琴的弦。

井道门被拆得只剩半扇,封条贴在残余的合页上:

“危险!47 处焊缝开裂,禁止通行。——虹口区建筑安监 1999.4.7”

他举高手机,光圈沿着井壁往下坠:

- 第 4 层,有一块水泥鼓包,表面被人用钥匙刻出一个“∞”。

- 第 7 层,鼓包变成裂缝,裂缝里塞着黑色磁带,像一条结痂的静脉。

- 第 18 层,裂缝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垂直的“血痕”,反光时呈现磁粉特有的彩虹油膜。

井底突然亮起一点红光——像有人按下 Walkman 的 REC 键。

红光闪三下,停一下,再闪四下:莫尔斯“· · · —— ····”,即数字“47”。

林一的手机在同一秒自动切到 FM 99.9,耳机里传来自己 17 秒后的喘息:“别往下看……”

他还是往下看——

井底积水中,浮着一张倒转的脸。那张脸与他同步张嘴,却比他慢 0.3 秒说出下一句话:

“……你会看见第 0 次循环的尸体。”

水面晃动,尸体消失,只剩一把黑伞静静躺在钢索旁,伞面台标在红光下像一颗黑色瞳孔。

18-B的门虚掩,里面飘出潮湿的泥土味。

墙上挂着七台老式电视机,屏幕闪着雪花。每台电视右上角贴着一张便签:

CH01 林一

CH02 林萌

CH03 周先生

CH04 ???

CH05 林一(第二次)

CH06 林一(第三次)

CH07 林一(最终)  电视下方是一台开盘式录音机,正在倒带,带盘上写着:Loop#47。

突然,七台电视同时出现画面——

CH01:林一坐在直播间,背后时钟指向00:47。

CH02:林萌被绑在导播椅上,嘴被胶带封住,眼角有泪。

CH03:周先生背对镜头,肩膀不停抖动,像在哭,又像在笑。

CH04:雪花屏里隐约出现一张婴儿床,床铃是旋转的FM 99.9台标。

CH05:林一站在楼顶,纵身一跃。

CH06:林一躺在太平间,编号047。

CH07:一片漆黑,只有心跳监护仪的“滴——”长音。

七台电视雪花屏突然同时定格,像被谁按下暂停。

CH04 的婴儿床画面,镜头慢慢推进。床铃旋转,金属吊牌互相撞击,发出“叮……叮……”——不是清脆的铃铛声,而是磁带卷轴的塑料声。

镜头俯拍,婴儿被毯子蒙住脸,胸口仍有起伏。毯子边缘绣着一行小字:

“1999.4.7 47cm”。

林一伸手想拔掉电视插头,却摸到了一手潮乎乎的墙灰——墙灰里嵌着一根黑色磁粉,像血管。

下一秒,所有电视恢复雪花,雪花里浮现同一行绿色字符:

“CH00 林一(观众)”

字符一闪而灭,取而代之的是 00:47 的倒计时。

倒计时归零时,录音机的铝带盘突然加速,Loop#47 的磁带被拉得笔直,发出琴弦般的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