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他挣着想追，被老刀把子死死按住：'消停点！你想变肉泥？'
屠杀持续了半柱香。重骑来回冲碾三遍，残军彻底没了声息。蛮族吹号收兵时，谷地里只剩血洼咕嘟冒泡。
李铁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吐出口混着碎牙的血沫。王铁瘸着腿在清点人数——活着的不够二十个。高个子兵瘫在血泊里哼哼，半截身子压在马尸下。
'救...救我...'
没人动弹。残兵们眼神空洞地望着天，有人突然嘿嘿笑起来，笑着笑着变成嚎哭。
李铁柱踉跄走到崖壁下——那内奸消失的地方。沙地上有截断掉的皮绳，编法明显是边军制式。他捡起来嗅了嗅，除了血腥味还有股淡淡的硫磺气。
'找啥呢？'王铁幽灵似的出现在身后。
'刚有个鳖孙...'李铁柱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将军那句'盯着老刀把子他们'在耳边响。他改口扯谎：'找我爹给的护身符...'
独眼眯了眯。老王头突然抬刀指向谷口：'那儿还喘着个蛮子！'
三个残兵扑过去拖回来个重伤的蛮族骑兵——左腿齐根断了，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蛮话。
'问话！'王铁把刀架在蛮子脖子上，'你们巫祭在憋什么坏屁？'
蛮子突然咧嘴笑，露出染血的牙：'汉狗...都要死...神火...烧穿长城...'
'神火是啥？说！'刀锋压进皮肉。
'咕噜...咕噜...'蛮子喉咙里涌出血沫，眼神渐渐涣散，'狼神...赐福...'头一歪没了气。
残兵们沉默着。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谷地，刮得人骨头缝发凉。李铁柱捏紧那截皮绳——硫磺味钻进鼻腔，混着蛮子临死前的诅咒，像毒蛇盘绕在心头。
5 阴谋浮现
血水顺着破甲往下滴，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李铁柱拄着卷刃的刀喘粗气，眼珠子黏在那截皮绳上——硫磺味混着血腥往鼻子里钻，呛得脑仁疼。
'捡着啥宝贝了？'王铁瘸着腿凑过来，独眼在夕照下泛着黄。
'没...就根烂绳子。'李铁柱把皮绳攥进手心，硌得掌纹生疼。他瞅见老王头靴帮上沾着蓝汪汪的黏液——和那日幽火刀上的玩意儿一个色。
残兵们开始收拾战场。高个子兵到底没熬住，咽气时眼还瞪着天，裤裆结着冰尿碴子。李铁柱蹲下去帮他合眼，指尖碰到冰凉的皮肉，突然摸到个硬物——半块鎏金腰牌，刻着'张'字！
'操...'他猛缩手，腰牌掉进血洼里。那边王铁正吼着拾掇箭矢，独眼却斜睨过来。
夜里营帐跟冰窖似的。李铁柱把皮绳和腰牌塞进鞋底，翻来覆去烙煎饼。帐外突然响起脚步声，两个黑影映在毡布上——
'将军查夜！睡死的都滚起来！'
帘子哗啦掀开，灌进来的风带着股檀香味。张猛披着大氅站在那，亲兵举的火把照得他半边脸阴晴不定。
'今日战死的——'将军声音刮得人耳朵疼，'遗物统统上交！私藏者按军规处置！'
李铁柱觉着鞋底那两玩意儿突然烫脚。他瞅见张猛的视线扫过王铁的空铺位，又在自个儿脸上停了停。
亲兵开始翻捡破行囊。有个新兵枕头下藏了块蛮子玉佩，当场被拖出去打军棍。惨叫声里，张猛突然蹲到李铁柱铺前：'听说...你今日又手刃三个蛮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