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些顾虑都不存在了。
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起。
“李教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您上次提到的那个罗布泊的研究项目,现在还需要人吗?”
“我申请加入。”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提起这个。
片刻后,导师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林轩,你可得想清楚了。”
“这个项目周期很长,至少三年起步,工作地点在罗布泊腹地,可以说是与世隔绝。”
“而且一旦进去,没有极特殊情况,几年内是不能离开的。”
“还要签署保密协议。”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和茹烟商量过了吗?”
“她能同意你去这种地方待好几年?”
听到妻子的名字,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语气却更加坚定。
“不用商量。”
“我们已经离婚。”
03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导师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你们年轻人啊……既然你决定了,那好吧!”
“项目组非常需要你这样有韧劲,专业功底扎实的年轻人。”
“手续方面我来处理,预计最快下周就需要先遣队出发进驻基地。”
“你抓紧时间处理一下个人事务,做好准备。”
“谢谢老师!”
挂了电话,四周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我靠在沙发上,被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感慢慢笼罩。
罗布泊,死亡之海,无人区。
那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没有令人窒息的婚姻困局。
只有漫天的风沙,辽阔的苍穹和冰冷的地质数据。
或许那种极致的艰苦和孤独,才能磨平此刻心底翻涌的痛苦和背叛感吧。
……
第一次见到柳茹烟,是在大学的新生汇演上。
她一袭白裙,坐在钢琴前,指尖流淌出肖邦的夜曲。
灯光洒在她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为她安静下来。
那一刻,我知道我沦陷了。
她是医学院的高岭之花,追求者众多。
而我,不过是地质系一个不起眼的毛头小子。
为了靠近她,我做了所有能想到的事。
我摸清她的课表,假装无数次偶遇,提前一小时去占她常坐的位置。
只为了能在她来时,假装自然地让给她,再搭上一两句话。
我收集所有她喜欢的笑话和话题,反复练习。
只为能和她交谈时,不那么笨拙。
记得那个冬天,她随口说想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糖炒栗子。
我翘了下午的课,骑了一个多小时的共享单车穿越半个城市去买,又小心翼翼捂在怀里赶回来。
看到她接过栗子时惊喜的笑容,我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
身边的朋友笑我,说我是柳茹烟的专属卫星,只会绕着她转。
也有人劝我放弃,说她眼光太高,我根本没希望。
我不是没想过放弃。
但每次看到她,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所有的决心立马土崩瓦解。
这一追,就是整整五年。
从大学到她开始实习,我几乎用尽了青春里所有的热情和执着。
终于,在她拿到医师资格证的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气告白。
她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像是赢得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