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弥漫着淡淡的百合香气，柔和的灯光从天花板洒下，在陆沉和江屿的西装上投下淡淡的光晕。他们站在花环拱门下，手指紧紧交缠，仿佛这十六年来从未放开过。
“我愿意。”陆沉先说，声音有些抖。
“我也愿意。”江屿接上，眼里闪着光。
在掌声中，他们接吻了。陆沉的指尖轻轻抚过江屿颈后那道淡白的疤痕，如同过往无数次那样——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为了确认：那些不堪的岁月真的过去了，他们终于走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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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九月的空气还黏着夏末的燥热。
高二三班转来两个男生，一前一后，像是约好了似的。
先进来的是陆沉。黑发，眼角微微下垂，校服松垮地搭在身上，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班主任让他自我介绍，他只吐出两个字：“陆沉。”便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
五分钟后，教室门再次被推开。第二个是江屿。白净瘦削，站得笔直，声音清冷：“我叫江屿。”他的目光始终低垂，不与任何人对视，走到最后一排，成了陆沉的新同桌。
整整一周，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周五的数学课，老师布置了一道难题，教室里鸦雀无声。
“江屿，你来做。”老师点名。
江屿站起来，却僵在那里。他的手紧紧攥着校裤两侧，指节发白。后面有人小声嗤笑：“听说他原来学校的，是不是吓傻了？”
陆沉原本趴在桌上假寐，这时却抬起头。他看见江屿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以及衣领若隐若现的淤青。他忽然想起昨夜便利店外，那个被中年男人拽着头发拖走的瘦弱身影。
“选C。”陆沉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数学老师皱眉：“陆沉，我在问江屿。”
“答案是C，他刚才小声说了，你们没听见。”陆沉面不改色，一脚踢在江屿的凳子上。
江屿猛地回神，声音微弱但清晰：“是的，选C。”
下课铃解救了一切。同学们鱼贯而出，只有两人留在教室。
“谢谢。”江屿收拾书包，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陆沉嗯了一声，继续趴着睡觉。直到教室彻底安静，他才感觉身边人轻轻起身。鬼使神差地，他抬起头：“你住哪儿？”
江屿停顿了一下：“清河路。”
“顺路，一起。”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无言，直到一个破旧的小区门前，江屿停住脚步。
“我到了。”
陆沉瞥了一眼小区门口站着的几个混混，又看看江屿绷紧的嘴角。“明天周六，”他说，“图书馆有物理竞赛辅导，你去吗？”
江屿有些惊讶：“你知道我参加物理竞赛？”
“名单贴在公告栏了。”陆沉耸肩，“我也在。”
这是谎话。但第二天，陆沉真的出现在了图书馆。
从此，周六的图书馆成了他们的秘密。
他们发现彼此都是物理天才，能在纸上推演公式到忘乎所以；他们都爱看科幻小说，为同一个情节激动不已；他们都能一眼看穿对方平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却从不点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