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见我这油盐不进的模样,脸皮涨得发紫,几步上前,伸手就推我的肩膀。
“跟你说话呢!杵在这儿当什么牌位?”
他脑袋凑过来,把声音压得又低又黏,一字一句地往我耳朵里钻:
“赶紧滚!别把你那身穷酸霉气,沾脏了这儿一万一平的地毯!你赔得起?丑八怪!”
2
“赵瑞,大喜大日子!别沾了晦气。”
一个平稳的男声插了进来。
傅文清一身熨帖的白西装,步子迈得不急不缓,可他脸上那套为人师表的面具,一股焦躁却毫不掩饰。
“钟衍!”
他站定在我跟前,嫌恶的从上到下扫过我这身黑褂。
“今天是我和梦璃的好日子,别逼我动手,把你这张脸踩着擦地毯。”
赵瑞谄媚地附和:“傅老师说得对!钟衍,听见没?滚吧!”
傅文清抬手拦住他,鄙夷地抽出几张红票,丢在我脚边。
“你这身衣服,哪个老坟里刨出来的?太脏了。”
他用擦得锃亮的鞋尖踢了踢那几张钱,“拿着,去换身干净的。别杵在这,污了我的婚礼。”
我后退一步,避开这些钱。
“傅老师,我不是来讨饭的。”我抬起脸看他,“我是来送礼的。”
他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扯出一个冷笑:“送礼?你也配?”
话音未落,一个娇滴滴的嗓音黏了过来。
“文清,跟一坨会走路的垃圾站这么近,不嫌味儿大么?”
柳梦璃挽着一位贵妇,慢悠悠地挪到跟前,捏起鼻子看向我。
“钟衍,你的脸皮是拿茅坑臭石头做的?把你从群里踢出去,还敢自己找上门来?”
身边的宾客顿时哄笑起来。
柳梦璃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端起一杯香槟,又从手包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吸了一口。
随即,一口浓痰混着烟灰,弹进那杯酒里。
“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
她将那杯“特调”的酒递到我嘴边,指甲尖几乎要划破我的嘴唇。
“这杯,赏你了。喝了它,就当给你这张丧气脸,去去晦气。”
整个宴会厅的空气都凝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打在我身上,充满了看好戏的期待。
我看着那杯混了烟灰的酒,又看看她那张兴奋的脸。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喝?”柳梦璃的笑容拧成一团,“你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她手腕一翻,拿起那只高脚杯用尽全力砸向我的额头!
杯壁应声而碎,发出一种清脆的声响。
酒液、烟灰和尖锐的玻璃碴子糊了我一脸。
额角一麻,接着就是滚烫的刺痛。
热流顺着眉骨淌下,漫过我那块暗红色的胎记,和香槟的冷意混在一起,在黑褂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印记。
“不喝?那我就让你舔干净!”
她尖叫着,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狠狠朝下按,用她那细高跟鞋跟,碾在我的后颈上,逼着我的脸去贴近地上那片狼藉。
“给我舔!让你这张丑脸,跟这些垃圾好好亲近亲近!”
宾客中爆发出病态的狂笑。
傅文清抱着胳膊,纵容地欣赏着这场闹剧,嘴角的弧度满是快意。
就在柳梦璃最得意忘形的时候,我被按在地上的脸,艰难地侧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