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显然没料到会撞见这幕，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瞳孔里映出两人交缠的影子。扛在肩上的锄头“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铁头撞在青石板上，震得地面都发颤，院角的鸡更是扑腾着翅膀乱飞。尽管被被子裹着，可两人紧贴的姿势、陆峥敞开的领口、还有苏清颜露在外面的泛红耳根，在他眼里都透着说不出的荒唐与刺眼。
“你、你们……”苏老汉的脸“腾”地涨成了绛紫色，像熟透的茄子，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挤出一句完整话。他指着炕上的人，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枝，最后猛地一拍大腿，粗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造孽！真是造孽啊！”
苏清颜被父亲这反应吓得魂飞魄散，头埋得更低，几乎要钻进陆峥怀里，鼻尖抵着他的锁骨，声音细若蚊蚋：“爹……”
“爹什么爹！”苏老汉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唾沫星子喷了一地，“他陆峥是你哥的战友，第一次上门就做出这等苟且事！清颜你……你糊涂啊！”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李秀兰的声音：“老头子你嚷嚷啥？陆同志醒了没？”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一进门就看见丈夫气得发抖，再看炕上裹着被子、姿态亲昵的两人，手里端着的粗瓷碗“咚”地放在窗台上，脸“唰”地沉了下来。
“陆峥！”李秀兰叉着腰，嗓门比苏老汉还亮，“我们家清颜是十里八乡数得着的俊俏姑娘，你咋能趁人之危？就算你是建军的战友，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苏老汉在一旁使劲点头，捡起地上的锄头又重重砸下：“就是！我们老苏家没亏待你吧？白面馒头给你吃，新晒的被子给你盖，你就这么报答我们？我看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陆峥被这劈头盖脸的指责骂得眉头紧锁，太阳穴突突直跳，发热的头痛混着这混乱，几乎要把他的理智碾碎。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缩成一团的苏清颜，她的指甲正掐着他的腰侧，带着细微的痛感。
“苏大爷，李婶，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耐着性子开口，声音因头痛带着沙哑，“先让我们起来，我再跟你们解释。”
“解释？有啥好解释的！”苏老汉梗着脖子，唾沫星子溅到陆峥脸上，“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李秀兰看着女儿瑟缩的模样，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昨天清颜就不对劲，给陆峥送姜汤时红着脸，问她啥也不说，晚上还偷偷摸了好几次往陆峥住的西厢房走。现在想来，怕是早就对陆峥存了心思。
可再怎么说，也不能没名没分地睡在一起！她咬了咬牙，态度更加强硬：“解释啥也没用！我们清颜的名声都被你毁了，你必须娶她！”
“娶她？”陆峥皱眉，这两个字像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娶也行！”苏老汉狠狠一跺脚，震得地面都晃了晃，“我现在就去找你们部队领导，让他们评评理，看看你这解放军是咋欺负老百姓的！”
老两口一唱一和，嗓门越来越大，院外渐渐传来邻居的窃窃私语，还有王婶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老苏家这是咋了？吵得半条街都听见了……”
苏清颜听到动静，吓得浑身发软，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下意识想往炕里躲。却没注意到陆峥正撑着炕沿准备起身——她的脚踝一下勾住了他的小腿，陆峥重心不稳，“唔”地闷哼一声，重重倒回炕上，后背砸得炕板“咚”地一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