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唐姑娘,这时候还不忘打趣张某。”他破涕为笑,抽回一只手,揉了揉酸的发胀的眼睛。
“你要是想,就娶了我吧。”
张先生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唐突的开口,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什么!唐…唐钰,你认真的吗!”他大惊,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讲,于是他的手又开始抖了,“我愿意的,我,我我就是想娶你的。”
张先生他真的很温柔,是个好人。
我抓住了他的手,定定的望着他。
“张先生”
“嗯。”他腾出另外一只手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我不能替你延下子嗣给你人丁兴旺。”
“我不在乎。”
“我不能和你白头偕老,共享百年之乐。”
“我肯定死在你前面。”
“我……想要糖厂。”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所以呢,唐钰你愿意嫁给我吗?”
“好。”
于是我成了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所有人都在祝福我们。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第二天的晨报上也记录着这一盛况,就是最后排的小字不是让人很欢喜。
“张家大少与怀胎女子喜结连理。”附上的是一张我穿着清水花旗袍摸着小肚子的照片。
消食啊…这是消食的动作!小肚子小肚子上的肉硬说成怀胎,嚼着的牛轧糖瞬间没了滋味。
最可恶的是,张先生竟然去报社要了这张照片的底片,笑了我足足三日有余。
可恶!可憎!
再后来等到尘埃落定,我拿回了糖厂,败落唐家与张家联姻这件事成为饭后的谈资后,我才知道三七死了。
他吊死在柴院门前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东西。几个壮丁合力掰开后才发现是一颗化了小半的冰糖,上面的簪花小楷标明了它的出处。
唐厂,糖厂。
这件事情被张先生掩的死死的。若不是我去膳房拿吃食,也不会听见佣人们的闲谈。
糖,是我给的。他不提,我便当做不知。愧疚这种东西,谁说的清呢?糖厂也好,唐厂也罢,至少现在的我手里的东西我还攥着。
……
“祖姨母,祖姨母,后来呢?”女孩糯糯的缠住了我焦急的问道。
“再后来啊……”我不慌不忙的摘下眼镜用绒布擦了擦,“再后来就是囡囡不睡觉会变成三寸小丁够不着饭桌!”
“啊,祖姨母!”小孩最是好骗,被吓了就赶紧连鞋一起翻进了床,然后两只鞋子排着队蹦哒的跳出来。
“什么坏习惯。”我笑着徉怒道,顺带给她盖上被子并且掖好被角,“明天再讲故事哦,囡囡现在听话好好睡觉好不好?”
小孩扑朔着大眼睛使劲的点了点头。等她合上眼睛气息平缓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