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庭院，声音压得更低：“去年姐夫想把盐铁收归官营，陆家当即就以‘惊扰民生’为由反对，顾家也跟着附和，最后这事只能不了了之。还有你姐夫想征调世家的私兵扩充水师，更是被他们以‘宗族需自保’挡了回来。”
张昊心中一凛。他虽知道江东世家势力大，却没想到竟能直接抗衡孙权的政令。
“那姐夫就没别的办法吗？”张昊追问。
步练师转过身，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你姐夫一直在暗中培养心腹，可世家盘根错节数十年，哪是一朝一夕能撼动的。前几日，陆家的公子陆绩还在朝堂上提议，让姐夫把交州的贸易权交给世家打理，说是‘能为江东创收’，实则是想把触手伸到交州去。”
“交州？”张昊眼睛一亮。他今日在张昭府中，还特意提过开拓交州海外贸易的想法，没想到世家已经盯上了这块肥肉。
步练师见他神色微动，便接着说：“你今日在张昭先生面前提的那些建议，姐夫回来后都跟我说了。你想搞盐铁、练水师、开拓交州，这些都好，可一旦动了世家的利益，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走到张昊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是我的弟弟，又是姐夫的小舅子，在江东虽有皇亲国戚的身份，却也容易成为世家的眼中钉。往后行事，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别太锋芒毕露，凡事多跟你姐夫商量。”
张昊看着步练师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陌生的三国乱世，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姐”，竟是第一个真心为他着想的人。
“我知道了，姐姐。”张昊点头应下，“我不会莽撞行事的，定不会给姐姐和姐夫添麻烦。”
步练师见他懂事，脸上露出笑容，转身端过桌上的莲子羹：“快尝尝，这是我让人特意给你炖的，加了你爱吃的冰糖。往后在建业，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姐姐虽帮不上大忙，却也能为你遮些风雨。”
张昊接过瓷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得他心头发烫。他知道，有步练师这份心意，有孙权的信任，哪怕前路有再多暗流，他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4 江东设宴，老将质疑我无才无德
第二日傍晚，孙权在宫中设宴，说是为张昊“接风洗尘”，实则是想让他正式露面，熟悉江东的文武官员。张昊换上一身簇新的锦袍，跟着孙权走进宴会厅时，殿内已经坐满了人。
厅中设着十几张案几，文官坐左，武将居右。张昭、顾雍等老臣坐在前列，面色沉稳；程普、黄盖等老将则身着铠甲，腰间佩刀，目光锐利地扫过进来的张昊。
“诸位，这位便是孤的小舅子，步夫人的弟弟张昊。”孙权抬手示意张昊上前，笑着介绍，“昨日他提出的几条对策，颇有见地，往后在江东，还望诸位多提携一二。”
话音刚落，文官堆里便有人起身附和，说些“久仰”“欢迎”之类的客套话，可武将那边却一片沉默。张昊目光一扫，正好对上程普的视线——这位江东老将须发微白，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审视，甚至还有几分不屑。
张昊心里清楚，这些老将都是跟着孙坚、孙策打天下的人，最看重实打实的功绩，对他这种靠姻亲关系上位的“皇亲国戚”，天然就带着几分轻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