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一眼身后公司恢弘的玻璃大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算了，咸鱼也怕社死。
“咖啡馆。十分钟。”我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遗忘时光’就在街对面，环境清幽，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我抱着纸箱走进去，挑了个靠窗的隐蔽位置。刚坐下，服务生还没过来，一道身影便笼罩了桌面。
他来得太快，像是一直就在附近。
我抬起头。
男人很高，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纽扣。
气质清贵，五官深邃，一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瞳仁是罕见的深褐色，看人时带着一种似乎能穿透表象的沉静力量。
他看起来很年轻，但周身的气场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
他自然地在我对面坐下，目光掠过我手边的纸箱，唇角微扬：“动作很快。”
“离职手续，宜早不宜迟。”我迎上他的目光，“傅先生想聊什么？如果是为张薇或者项目兴师问罪，恐怕找错人了。”
服务生过来，他点了杯黑咖啡，然后看向我。我要了杯柠檬水。
“兴师问罪？”他微微后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看起来那么闲？”
“那你……”
“我来感谢你。”他打断我，语气平淡无奇，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谢谢你提前引爆了一颗迟早要炸的雷，替我省了不少麻烦。”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他是来施压或封口的。
“不必谢。我只是自救。”我的柠檬水上来了，透明的玻璃杯壁凝结着水珠，一片柠檬载沉载浮。
“自救的方式很特别。”傅沉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却并不让人反感，“精准，狠辣，直击要害。不像一个普通项目经理的手笔。”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人被逼到绝境，总能爆发出点潜力。或者，傅先生更愿意相信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半开玩笑地试探。
他深褐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未置可否。他的咖啡来了，醇厚的香气弥漫开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耳，并没有喝。
“张薇会被处理。项目会重组。”他言简意赅，“你揭开的盖子，不止那三个漏洞。后续的清理，需要时间。”
我点头：“与我无关了。”我只想远离这些是非。
“有关。”他看着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份量，“你扔下了炸弹，炸出了一片狼藉，也炸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你提到的，那块地的历史遗留问题，比已知的更复杂。又比如，预算瞒报背后，牵扯的也不止一个王涛。”
我蹙眉。前世我死后，这个项目似乎确实爆出了更大的丑闻，但细节我并不清楚。当时只觉得天道好轮回，现在听来，水比想象中还深。
“傅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邀请你，”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小桌，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加入项目重组团队。不是张薇那个团队，是直接对我负责的清理小组。”
我差点被柠檬水呛到。
“傅先生，我刚刚‘被离职’。”我提醒他，“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痛陈这个项目的致命缺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