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抱着膝盖的手，小小的身体因为蹲得太久而摇晃了一下，然后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她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昊的脸，仿佛要确认什么。
几秒钟后，她怯生生地、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天然的肯定，小声地、试探地叫出了那个让林昊灵魂都为之一震的称呼。
“爸……爸爸？”
林昊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爸爸？
他这辈子杀过人，救过人，在尸山血海里蹚过，在金山银海里滚过，却从未想过这两个字会和自己产生任何关联。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握着伞柄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无数混乱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认错人了？恶作剧？还是……
没等他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一道刺眼的车灯猛地撕裂雨幕，伴随着急促的刹车声，一辆白色的轿车几乎是蛮横地冲上路沿，停在不远处。
车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身形纤瘦的女人慌乱地钻出车子，甚至没顾上打伞。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长发和肩膀。她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愧疚，目光第一时间搜寻到屋檐下的小小身影。
“糯糯！对不起，妈妈来晚……”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视线越过了女儿，落在了那个手持黑伞、高大却浑身透着落魄的男人身上。
当看清林昊那张脸的瞬间，苏清雪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比身后的墙壁还要苍白。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令人恐惧的景象。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站在原地，仿佛被钉在了雨地里，身体微不可察地开始发抖。
整个世界，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三人之间无声却足以撕裂空气的震惊与僵持。
第二章：五年委屈，她为我受尽苦楚
时间仿佛被冰冷的雨水冻结。
苏清雪脸上的惊恐和苍白，比这暴雨更让林昊感到刺骨的寒意。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翻涌着太过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深切的怨恨，以及一种母兽护崽般的极致警惕。
“妈妈！”糯糯脆生生的呼唤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她似乎没察觉到大人间诡异的气氛，看到母亲，立刻露出安心的笑容，下意识地想朝苏清雪跑去。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身体便是一晃，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异常急促，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完全不像普通孩子着凉那么简单。糯糯的小脸瞬间因为缺氧憋得通红，继而泛起不正常的青紫，她痛苦地捂住胸口，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眼看就要软倒下去。
“糯糯！”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苏清雪脸上的恐惧和怨恨瞬间被更大的惊慌取代，她不顾一切地冲过雨幕，扑到女儿身边，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
“药……药呢？糯糯别怕，妈妈在这里！”她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糯糯的小书包，又从自己湿透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棕色的小药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