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绝症觉醒
叶孤鸿在订婚宴后独自离开,却在回家路上接到医院的电话,确诊为晚期癌症,只剩四条生命。他站在阳台上俯瞰城市,内心翻涌着不甘与释然。他想起江挽澜那句“你演得很好”,冷笑一声,决定不再为任何人伪装。他开始计划如何彻底离开她的世界。
叶孤鸿的手指深深掐进阳台栏杆的缝隙里,金属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椎。他望着楼下如蝼蚁般穿梭的车流,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暴雨夜,江挽澜也是这样站在落地窗前,湿透的白裙紧贴着她单薄的脊背,像只折翼的蝴蝶。
"孤鸿,你说人从三十层跳下去,会不会像烟花一样散开?"她当时的声音比窗外的雨还冷,指尖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水痕。而他只是沉默着递上热可可,看着她睫毛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在马克杯边缘。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私人医生发来的电子病历。叶孤鸿解锁屏幕时,指尖在"癌细胞已扩散至脑干"的字样上停顿了三秒。他突然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栖息在空调外机上的灰鸽。原来当年江挽澜站在这里时,早已看透他藏在眼底的伪装——那个永远温柔包容的未婚夫,不过是她精心豢养的影子。
夜色漫过城市天际线时,叶孤鸿翻出压在抽屉最底层的牛皮笔记本。泛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蓝花楹,是去年江挽澜生日时,他凌晨三点冒雨去城西老巷摘的。当时她接过花束时睫毛都没颤一下,却说:"你演得很像深情。"
钢笔尖悬在纸面上许久,终于洇开一朵扭曲的墨花。叶孤鸿开始给律师写邮件,光标闪烁间,江挽澜系着围裙在厨房煎蛋的画面突然刺破记忆。那天她难得露出笑容,说新学的溏心蛋要配他最爱的黑咖啡。可当瓷盘轻叩桌面的瞬间,她眼底又结起冰层:"别误会,只是不想浪费食材。"
删除键被按得咔咔作响,叶孤鸿扯开领带扔向飘窗。月光突然变得刺眼,他看见玻璃上映出的自己——永远微微佝偻的肩线,永远先一步递上纸巾的手,连皱眉的弧度都经过精确计算。原来这六年他早把自己活成了提线木偶,每根丝线都攥在江挽澜掌心。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叶孤鸿站在衣帽间中央,指尖抚过成排的定制西装。这些剪裁精良的布料曾是他最坚固的铠甲,此刻却像蜕下的蛇皮般令人作呕。他抓起剪刀划开内衬,纷扬的灰色绒羽中,露出缝在内袋的微型录音笔——那是三年前江挽澜醉酒后,他偷偷录下的真心话。
录音笔坠地的瞬间,电流杂音里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呓语:"孤鸿...为什么你永远...不像他..."剪刀"当啷"撞上大理石地面,叶孤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丝滴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暗红的花。他盯着那抹猩红笑了,原来自己连鲜血的颜色都选得这么卑微。
晨光爬上床头柜上的相框时,叶孤鸿正把订婚戒指扔进碎纸机。铂金指环在刀刃间迸出细碎火花,照亮他眼底从未有过的清明。窗外传来早班地铁的轰鸣,他忽然想起今天本该是去试穿婚礼礼服的日子。指尖抚过手机屏保上两人的合照,江挽澜的笑容完美得像个标本。
"叮——"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划破寂静,是江挽澜凌晨发来的消息:"剧组临时改期,婚礼筹备交给助理处理。"叶孤鸿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他转身走向书房,撕碎所有写着"江挽澜喜好"的便签纸,雪片般的纸屑纷纷扬扬落在燃烧的壁炉里,跳动的火光中,他仿佛看见六年的时光正在灰烬里蜷曲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