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您要是倒下了,岂不是正合了他们的意!」
是啊,我不能倒下。
我若倒下,最高兴的,莫过于东院那位。
半昏半醒间,我仿佛回到了出嫁前。
祖母拉着我的手,将一个沉甸甸的檀木盒子交给我。
「念念,这是咱们沈家女儿傍身的本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我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让青禾取来了那个我从未在意的陪嫁盒子。
打开盒盖,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本泛黄的医书,和一沓厚厚的信笺。
信笺的第一封,就是祖母写给我的。
信里,祖母道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沈家和顾家早有渊源。
顾家男丁,世代相传一种怪病,多在而立之年发作,心脉衰竭,无药可医。
而我们沈家,并非什么名门望族,只是世代行医,祖上曾出过一位御医,恰好寻到了克制这怪病的方法。
那方法,并非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种极为特殊的饮食调理之法,需配合几种罕见的草药。
更重要的是,若想根治,需与身怀特殊血脉的女子结合,生下的子嗣,方能彻底摆脱这遗传的诅咒。
而我,沈念,就是这一代沈家,唯一符合条件的那个女孩。
顾家老太太,就是用这个秘密,逼迫我祖母签下了婚约。
她承诺,只要我嫁入顾家,诞下健康的子嗣,顾家便会奉上万贯家财,保沈家三代富贵。
至于「兼祧两房」,信里只字未提。
显然,这是顾家瞒着沈家,自己加上去的双重保险。
他们不仅要我这个「药引」,还要另一个女人,确保万无一失。
我捏着信纸,指尖泛白。
原来如此。
我不是他们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只是他们用来治病救命、延续香火的工具。
是比苏晚儿更重要,也更可悲的工具。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汹涌而出。
青禾吓坏了,以为我魔怔了。
我却抹掉眼泪,将医书和信笺小心收好。
「青禾,去告诉厨房,我要喝莲子羹。」
青禾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去了。
我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的女人。
从今天起,沈念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要从顾家这个泥潭里,连本带利讨回一切的恶鬼。
你们不是想要子嗣吗?
我偏要你们断子绝孙。
4、
第二天,我便「想通了」。
我亲自去了蒋兰的院子,跪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不懂事」。
「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愿意遵守顾家的规矩,只求母亲不要再生我的气。」
蒋兰显然很意外,但更多的是满意。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起来吧。既然想通了,就该知道自己身为大房媳妇的本分。」
她的意思很明确,我的首要任务,是为大房生下嫡子。
我顺从地点头,姿态放得极低。
随后,我又去了东院。
苏晚儿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顾庭舟坐在一旁,亲手为她剥着橘子。
好一幅夫唱妇随的恩爱景象。
看见我,顾庭舟的动作一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