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
傅司珩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说不清是满意还是什么的神色。车窗升上,副驾的门无声打开。
车内的暖气熏得人恍惚。真皮座椅柔软得不像话,和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格格不入。她僵硬地坐着,不敢动弹,生怕弄脏了这昂贵的洁净。傅司珩没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件偶然被捡上车的杂物。
车在一栋更大的别墅前停下。他下车,丢下一句:“跟上。”
巨大的别墅内部空旷冰冷,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脚步落下会有轻微的回音,像个华美的坟墓。一个穿着得体管家服的中年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
“带她去收拾干净。”傅司珩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管家,语气淡漠,“然后来书房。”
热水冲刷在身上,驱散了寒冷,却驱不散心底的冰霾。换上佣人准备的干净衣服,林晚被带到书房。
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放着一份文件。
傅司珩坐在桌后,指尖夹着一支钢笔。
“签了它。”
林晚拿起那份所谓的“佣人协议”。条款苛刻得令人发指——近乎卖身的长期限,绝对服从的要求,密密麻麻的违约条款,赔偿金额是一个她十辈子都挣不出的天文数字。
唯独薪酬那栏,空着。
“我母亲的病……”她声音干涩。
傅司珩掀眸看了她一眼,拿过笔,在薪酬栏写下了一个数字。一个足够支付母亲长期治疗和昂贵药物的数字,甚至绰绰有余。
诱惑巨大,代价是她的全部自由和尊严。
钢笔很重,冰凉的。她的手抖得厉害。闭上眼,母亲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的样子浮现眼前。
她签下了名字。笔划歪斜,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
傅司珩收起协议,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很好。以后,听话。”
日子从此天翻地覆。她是傅家别墅里最特殊也最卑微的“佣人”。傅司珩对她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咖啡的温度、衣物的整理、他阅读时周围绝对的安静。他心情莫测,时而冷漠,时而会用一种深沉难辨的目光久久地凝视她,让她无所适从。
他送她昂贵的衣服首饰,带她出入她从未想象过的奢华场所,却在旁人投来好奇或探究目光时,淡淡一句“家里佣人”打发。她像一件被精心装扮又随时可以被轻易藏起来的私有物。
夜里,他常常会喝醉。然后闯入她的房间。
就像此刻。
门被推开,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凛冽的夜的气息。林晚猛地从浅眠中惊醒,拥着被子坐起,心脏狂跳。
傅司珩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眼底情绪翻涌,是她看不懂的深暗。
冰凉的指尖落在她颤抖的肌肤上,从脸颊缓缓滑下,激起一阵战栗。
他俯身,气息混合着酒香和她从未闻过的某种冷冽木质香,将她彻底笼罩。
“知道吗?”他声音低哑,含着一丝模糊的痛楚和痴迷,滚烫的唇擦过她的耳垂,“你长得像极了我死去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