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指点我的操作。一来二去，我们便聊开了。我顺口抱怨了一句手机信号不好，耽误不少事。
孙宇成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忽然问：“你办的也是那种‘校园卡’？”
“对啊，学长你也知道？”
他没回答，嘴角却撇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过来人的了然和一丝疲惫。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学长，这卡是不是有问题？”
孙宇成放下相机，看向我：“何止是有问题，这玩意就是专门割新生的韭菜的，年年都有。”
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锤在我心上。
“办卡的是不是跟你说，这卡是学校合作的，选课必须用？”
我使劲点头。
“假的。选课系统用的学校自个内网，跟任何运营商都没关系。”
“他说月费89很划算，流量多？”
“更扯了。他没告诉你，那100个G里，就5个G是通用流量。剩下的一大堆，不是只能半夜用，就是只能在教学楼用，还有的只能在特定几个APP上用。所以你平时能用的就那5个G。”
“至于网速，他们那用的最便宜的破基站，一到晚上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卡才有鬼了。”
“那……那送的宽带和健身卡呢？”我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都是垃圾。说着挺好，其实你根本用不上。”
他一口气戳穿了所有谎言，每一个都精准地对应了张扬当初的说辞。
张扬那张阳光热情的脸，此刻在我脑海里彻底扭曲，和油嘴滑舌的奸商模样重合在一起。
一股怒火从我心底直冲上来，烧得我脸颊通红，手指都有些发抖。
“我再去找他！”
孙宇成看着我，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没用。每年都有人想退，最后还不都自个认了么。人家背后有人，这事……呵，就当交智商税了吧……”
他重新拿起相机，对准了窗台的绿植。
我攥紧了拳头。这一次，我不会再被几句话就打发了。
4
从孙宇成那里得到的真相，像一把快刀，插进我的心口。
我回到宿舍，将孙宇成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佳莹。她听完，先是震惊，然后是和我一样的愤怒。
“我下午就去找他，这次必须把卡退了。”我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下午，我在教学楼走廊里堵住了正和几个同学有说有笑的张扬。
看到我直勾勾地盯着他，他脸上的笑容一滞，但很快又变回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学妹？又怎么了？”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学长，我还是想退卡。”我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
“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套餐就是……”
“学长，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直接打断了他，“选课系统走的是校园内网，跟你们的卡没任何关系。100G流量里，只有5G是通用的。至于送的东西，都是基本用不上的。”
他脸上的那层伪装被撕下，露出了底下的冷硬和恼怒。
“所以呢？”他双手插进裤兜，“你想说什么？”
“我想退卡，退钱。”
“退不了。”他秒拒，“卡已经激活，合约已经生效。我就是个代办的，没权限。你想退，自个找运营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