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坐起来,让春桃帮她梳妆。大红的嫁衣穿在身上,却像一块烙铁,烫得她浑身难受。头上的凤冠很重,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哪里有半分新娘的喜悦?
迎亲的鞭炮声在门外响起,震得她耳膜发疼。她知道,她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她不仅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还要带着不能生育的秘密,在李家那个深宅大院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可她不甘心。她的孩子不能白死,柳玉茹那个毒妇,必须付出代价。
就在喜娘准备扶她出门的时候,玉微突然抓住春桃的手,压低声音说:“春桃,你帮我去‘春和班’找云先生,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被柳玉茹害死了。让他……让他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春桃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点了点头:“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话带到。云先生那么爱您,他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玉微松开手,任由喜娘扶着她,一步步走出房门。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红色的花轿停在门口,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等着把她吞进去。
她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默念着:云先生,我的孩子,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让柳玉茹血债血偿。
花轿的帘子被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玉微坐在轿子里,黑暗中,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大红的嫁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极了那天祠堂里,她掌心渗出的血。
她不知道,此刻的“春和班”,已经乱成了一团。
云砚之昨天听说了玉微要嫁给李公子的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去沈府找她,却被班主拦了下来。班主劝他:“砚之,你别傻了。沈小姐是大家闺秀,你是个戏子,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嫁给李公子,是享荣华富贵,你就别再去打扰她了。”
云砚之不听,他知道玉微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一夜没睡,就等着今天玉微出嫁前,能再见她一面,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没等到玉微,却等到了匆匆赶来的春桃。
春桃一见到云砚之,就哭着把玉微的遭遇说了出来:“云先生,您快去救救小姐吧!小姐怀了您的孩子,被柳夫人一碗药打没了!现在小姐被逼着嫁给李公子,她还让我告诉您,一定要为你们的孩子报仇!”
云砚之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他手里的剑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他想起上次见玉微,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裙子,笑着跟他说,最近总觉得累,想吃酸的。他当时还打趣她,是不是有了,她却红着脸打了他一下,说他胡说。
原来,她真的有了他的孩子。
可他的孩子,却被人害死了。他的微妹,却要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去受那份罪。
云砚之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捡起地上的剑,转身就往外走。班主连忙拉住他:“砚之,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救微妹!”云砚之的声音嘶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我要杀了柳玉茹那个毒妇!我要让沈庭渊和李家人,都付出代价!”
“你疯了!”班主死死拉住他,“李总督府是什么人家?你去了就是送死!不仅救不了沈小姐,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