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孩子哭闹不止。泡的奶粉，喂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小身子扭动着，哭得声嘶力竭，脸蛋憋得通红。
“这是离了娘，不安心啊。”王婶抱着哄了半天，也没用，只能无奈地交给林建国。
林建国笨拙地抱着那柔软的小生命，孩子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他手足无措，满屋子乱转，最后几乎是哀求地对着哭闹的儿子说：“别哭了…求你别哭了…你妈不要你了，爸还在啊…”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你妈不要你了。这几个字像刀子，捅穿了他自己的心，也捅穿了这摇摇欲坠的夜。他猛地抱紧孩子，仿佛这样就能抓住点什么，可怀里的孩子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小梅…小梅要是听见…”他喃喃自语，仿佛赵小梅只是去了趟厨房，马上就会回来接过孩子，轻轻哼着歌谣，就能让这撕心裂肺的哭闹平息。
可是没有。回应他的只有孩子越来越弱的哭声，和窗外无止境的滴答雨声。
他的人生，好像从那个雨夜苏梅离开时，就定格了。然后又一个雨夜，小梅走了。雨水冲走了他生命里所有的暖色，只剩下灰白和冰冷。
第二天，他顶着通红的眼，去供销社买最贵的奶粉，买小衣服，买拨浪鼓。他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买回来，堆在孩子的小床边，好像这样就能填补母亲不在的空缺。
孩子还是哭，还是吐奶。
邻居张嫂来看孩子，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看了看林建国熬得通红的眼睛，欲言又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