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泪在眼眶还没落，婆婆倒先干嚎起来。
她哭天抢地，就地一躺：「哎呀，老伴啊，要是你还在，怎么会让这恶毒媳妇欺负我啊！」
我求助的眼神望向老公，却见他头也不抬，边打游戏边说：「媳妇，你别把城里人的毛病带到家里！你爸妈真是惯坏你了！」
小姑子也蹬鼻子上脸：「有些人就是不下蛋的公鸡，自己肚子没动静就看不得别人好！」
思绪回笼。
我压下翻涌的恨意，抬起眼，语气平静无波：
「婆婆说的对。」
婆婆一愣。我平时哪次不是据理力争，这么顺从不亚于太阳打西边出来。
我没理会她的错愕，继续淡淡道：
「不仅妹夫要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溪溪肯定生儿子，耀祖最好也把右侧输精管切了。」
「双管齐下，婆婆您肯定很快就能抱上大孙子。」
「噗通——」一声，沙发上的林耀祖吓得手机都摔了。
他猛地抬起头，脸涨成猪肝色：「季宝珠！你胡说八道什么！割了那还叫男人吗？！」
呵，这就急了？一旦触及自身利益，妈宝的面具碎得比什么都快。
我看着眼前尖酸刻薄、图穷匕见的男人，冷笑，我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婆婆却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拥护」捧得身心舒畅，立刻调转枪口护着我——或者说，护着她那绝顶聪明的「逆向思维」：
「耀祖！你怎么说话呢！不是你天天让我多动脑『逆向思考』吗？！现在我想出来了，你倒反对？你想让你爸在天之灵都不安生吗？！」
看吧，人类一动脑，上帝就发笑。
林耀祖有次嘴上念叨着「逆向思维」搪塞婆婆，没想到被婆婆学了去。
林耀祖被亲妈这话噎得瞠目结舌。
小姑子林溪向来是婆婆的应声虫，见状立马加入战局：「就是啊哥！妈这都是为我好！你想断了我生儿子的路啊？」
母子三人顿时吵作一团，狗咬狗一嘴毛。
婆婆甚至拍板，勒令林耀祖一周内必须去手术，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看着林耀祖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样，我心底涌起一阵冰冷的快意。
这才只是开始。
2.
借口出门透气，我直接开车去了市人民医院。
在清算林耀祖之前，我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医院里，金属座位不断吸取身上的温度，我浑身凉意，但消毒水的味道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闺蜜张玥拿起报告单，眉头紧锁。
「宝珠，你确定不要？已经能看到胎心了……」
她声音里带着不忍：「有了孩子，也许能缓和一下你们的关系……」
缓和？
前世，就是这个意外来临的孩子，成了林耀祖一家拿捏我的最后筹码。
在我染病后极尽羞辱，说我不配为人母，用孩子逼我忍下所有委屈。
孩子小小的、慢慢的动作，都能激起我腹部一阵甜蜜的疼痛。
在流言蜚语、举目无亲的时刻，它曾是我活下去的支撑。
就连最后绝望投江，我都用手紧紧护住腹部。
孩子，对不起，这个世界太脏了，妈妈不忍心带你来看看。
「劣等的血脉，不该延续。」
我神色平静，一双疲惫的眼看向张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