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的眼睛突然亮了,她走过来,把她的画和我的纸条放在一起,笑着说:“你看,我们的雪花放在一起,就是最好看的。程野,你没有变成机器,你只是暂时忘了怎么‘不理智’。”
就在这时,电脑突然响起来,弹出一个红色框:“感情能量异常,立即重置,清除多余感情。” 警报声尖得像刺,催促我 “回到机器状态”。
我看着苏黎的笑脸,又看了看纸条上的雪花,伸手按了 “拒绝重置”。屏幕又弹出 “警告:拒绝会让你更快变成机器”,我没管 —— 感情能量降到 65%,我的右眼开始模糊,看东西变成两个,一个是真的苏黎,一个是数字 “目标:苏黎,能量 10%”。
可我不后悔。我知道,数字能算出 “最划算的办法”,却算不出开心的重量;能量能衡量 “抗锈能力”,却衡量不了希望的价值。就算最后变成机器,我也要记得,粉色雪花不是 “不可能”,是我们活着的希望。
那天晚上,我把苏黎的雪花画贴在电脑屏幕上,遮住了一半数字。屏幕上的矿场、贫民窟、海湾数据还在跳,可我不再只看数字 —— 那些数字背后,是卡布拉的断手,是阿米莎的面罩,是马科斯的渔网,是无数个想好好活着的人。我在纸条上写 “感情和理性一样重要”,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粉色雪花 —— 这是我给机器系统的 “抗议”,也是给我自己的 “提醒”。
夜深了,我打开江燃的摄像机,又看了一遍那段视频:苏黎坐在摩天轮上,笑着说 “我想和江燃一起去南极看粉色的雪”。我把视频存进 U 盘,放进贴身的口袋 —— 就算有一天我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苏黎是谁,也要记得,曾经有个女孩相信粉色的雪,相信爱能打败锈,相信活着不只是为了算数字。
第三章 锈迹标本:每个普通人都是英雄
“锈色博物馆” 藏在游乐园的旧值班室里,墙刷成了黑色,三个玻璃柜沿着墙放着,每个柜子里都打着白灯,像三座小小的纪念碑。莫妮卡站在第一个柜子前,她穿着一件印着 “卡布拉的花” 的白 T 恤,上面的粉色花是用锈色线绣的,针脚很密,看得出来绣得很用心。
“这枚指甲,是卡布拉的妹妹卡玛从医院垃圾桶里找到的。” 莫妮卡的声音很轻,却能钻进人心里,她的眼睛红红的,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矿场的保安说‘穷孩子不配留东西’,把卡布拉的书包、铅笔都扔了,卡玛在垃圾桶里翻了三个小时,手指被玻璃划破了好几个口子,才找到这枚指甲,还有一张画着粉色花的纸。”
我(苏黎)戴上程野做的 “触感手套”,指尖轻轻碰了碰玻璃。第一下震动传来时,我感觉到指甲表面很粗糙,像摸在砂纸上面 —— 莫妮卡说,卡布拉每天要挖 12 小时的锈矿石,石头里的铁屑嵌进指甲缝,时间长了,指甲就变成了褐色的硬壳,用剪刀都剪不动。
“他的手肿得像胡萝卜,却从来不说疼。” 莫妮卡打开平板,屏幕上是卡布拉的照片:12 岁的黑人男孩,个子小小的,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袖,左手缠着破绷带,右手握着一支捡来的铅笔,在矿场的地上画粉色的花。“他说,等攒够钱,就带妹妹去矿场外面看真的花,还说要把最大的一朵送给‘相信粉色雪花的苏姐’—— 他从其他矿工那里听说了你的事,说你是‘为我们这些被锈欺负的人反抗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