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粗暴地拖到储物间逼仄的角落里。
“你怀孕了?”他盯着她,眼神阴鸷得吓人,不是惊喜,是纯粹的暴怒。
林薇心脏狂跳,血液轰一下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凉。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说话!”他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动作粗暴得没有一丝留情,“是不是怀了?”
他眼中的厌恶和愤怒彻底击垮了她。林薇闭上眼,绝望地点头。
下一秒,他冰冷决绝的声音砸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刀片,刮过她的耳膜,割裂她的心脏:“打掉。”
林薇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苏清回来了。”顾沉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只有极致冷酷的理所当然,“她不会想看到任何属于我和你的痕迹。这个孩子,是多余的。”
多余的……
她护着小腹,抖得不成样子,声音破碎不堪:“顾沉……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你用什么身份生?顾太太?呵,你不过是个暂时占着位置的摆设。乖乖去打掉,别给我添麻烦,也别去碍苏清的眼。”
他松开她,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明天我会让助理预约医院。林薇,别耍花样,乖乖听话,你还能继续顶着顾太太的名分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林薇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小腹的抽痛变得清晰起来,仿佛那个小生命已经感知到了来自父亲的杀意,在无声地哭泣挣扎。
第二天,顾沉的助理果然来了,公式化地交代了手术时间地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更多的是公事公办的冷漠。
没有转圜的余地。
手术前一天夜里,苏清敲开了客房的门。她端着一杯牛奶,笑容温婉无害:“薇薇姐,喝杯牛奶助助眠吧,明天……总要有点力气。”灯光下,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蜜,冰凉又黏腻。
林薇没有接。
苏清也不在意,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俯身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地说:“知道阿沉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因为你占了我的位置。就连你明天要去弄掉的那个东西,他都觉得恶心。他说,只有才配生他的孩子。”
字字诛心。
林薇抬起空洞的眼睛看着她。
苏清直起身,笑容得意又残忍:“好好休息吧,工具人就该有工具人的自觉。”
门轻轻关上。
林薇看着那杯牛奶,良久良久,端起来,慢慢倒进了洗手池。白色的液体漩涡般消失,如同她可笑可怜的希望和爱情。
手术室外的走廊,冰冷的白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钻进鼻腔,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
林薇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独自坐在塑料长椅上,手指绞得死紧,指甲陷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白痕。小腹隐隐传来一阵阵微弱却存在感极强的坠胀,像是那个小生命最后的哀鸣和抗拒。
旁边坐着一对年轻夫妻,丈夫正小心翼翼地给妻子喂温水,低声哄着:“别怕,很快就好了,我就在外面等你。”妻子娇嗔地瞪他一眼,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幸福和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