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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赶到时，灵儿正一脚将一颗烧得焦黑的头骨踢到一边，像踢开一块碍事的石头。
她拍了拍裙摆，嫌弃地撇嘴：“真晦气，骨头都烧脆了，连做法器的资格都没有。”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挑衅地笑了起来。
“哎呀，师母，你怎么来了？”
“你也别太难过，我这也是按宗规办事，清除污秽。”
“你师父生前不积德，死后被真火焚身，说不定还能洗刷罪孽，下辈子投个好胎呢！”
我死死盯着那面目全非的遗骸，盯着那颗滚落在尘埃里的头骨。
玄昊，这可是亲手养大你、待你如子的师叔祖！
你竟纵容你的小徒弟，如此作践他的遗骨！
滔天杀意在我胸中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桎梏。
我强压下拔剑的冲动，转身看向刚刚处理完事务、正含笑走来的玄昊。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玄昊，我们的道侣之契，到此为止。”
“我要上禀祖师，与你一刀两断！”
我的话音刚落，玄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暴怒。
“你说什么？！”
他一步跨到我面前，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为了一个死掉的废物，你要跟我解除道侣关系？！”
“清月，你疯了不成！”
“你师父死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依仗？你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当好你的掌门夫人，给我天衍宗当好一块牌坊！”
他猛地捏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的眼中满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最好搞清楚，你的凡人父母，还住在我天衍宗山下的长乐镇。”
“你若是不知好歹，休怪我无情！”
我心中一凛。
他用我最在乎的软肋来威胁我，这更坚定了我让他身败名裂的决心。
玄昊见我不语，以为我怕了，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
他松开我的手腕，轻蔑地哼了一声。
“一个罪人，不配有葬礼！更不配入宗门陵园！”
“明日，宗门举办‘除秽大典’，庆祝宗门清除毒瘤，涤荡污秽！”
“全宗上下，都得参加！”
我沉默地看着他，心中再无一丝波澜。
次日。
我没理会那荒唐的“除秽大典”，独自在偏殿“静心居”内，为师叔祖设下了灵堂。
没有牌位，没有遗像，只有一盏长明灯，三炷清香。
我跪在蒲团上，为他念诵往生经文。
可经文还没念完半卷，灵堂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玄昊带着灵儿，身后还跟着一群新晋内门弟子，嬉笑着闯了进来。
他们像是来参加什么有趣的庙会，脸上挂着看热闹的笑容。
“师父，我就说她会偷偷搞这些东西吧！”
灵儿娇笑着，亲昵地挽着玄昊的手臂，指挥着身后的弟子。
“快，把这些晦气的东西都换掉！”
肃穆的白幡被他们粗暴扯下，换成了刺眼的大红绸缎。
清雅的贡品被扫落在地，换成了堆积如山的酒肉零食。
我低声念诵的往生咒，被靡靡仙乐彻底覆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