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声，在冰冷的停尸房里炸响。
回荡着。
叶麟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
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清晰的指印。
他缓缓转回头，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错愕和震怒。
他似乎完全没料到，我这个他眼中“普通家庭”、需要“高攀”他的女人，敢对他动手。
我指着停尸台上再无声息的宝儿。
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血和恨。
“叶麟，你看清楚。”
“那是我妹妹。”
“我唯一的妹妹。”
“她死了！”
“死得不明不白！”
“而你，身为法医，她的姐夫……”
我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但随即被更深的恨意覆盖。
“你在包庇凶手！”
“用你所谓的专业，为她掩盖罪行！”
“你不是人！”
叶麟的脸色难看至极。
眼神阴鸷地盯着我。
“陆明珠，你疯了！”
“我没疯。”
我打断他，一步步后退，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仿佛他是什么令人作呕的瘟疫。
“我看清了。”
“现在，是我不要你了。”
我的目光掠过他，落在宝儿安详却又痛苦的脸上。
心脏痛到麻木，反而生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一种毁灭一切的平静。
“你们……”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地狱般的诅咒。
“都得给她陪葬。”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
转身，一步一步，走出这个冰冷的地狱。
身后，是叶麟难以置信的目光。
2
回家。
那个我和宝儿租住的，布置得温馨柔软的小公寓。
曾经充满了她的笑声和撒娇。
“姐，帮我拉一下裙子后面的拉链！”
“姐，我新学了一道糖醋排骨，虽然有点焦但心意满满哦！”
“姐，未来姐夫要是欺负你，我第一个揍他！”
现在，死寂得像一座坟墓。
她的拖鞋还整齐地摆在门口。
沙发上扔着她还没织完的围巾，说是要送给叶麟的新婚礼物。
茶几上，还有她吃了一半的薯片。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那甜甜的、草莓味沐浴露的香气。
一切都在。
唯独她，不在了。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背靠着门板。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彻底抽空。
眼泪早已流干。
只剩下干涩的、灼痛的空洞。
叶麟的话，像恶毒的复读机，一遍遍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高攀……”
“选择和沈曼……”
“别再闹……”
“晦气……”
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凌迟的刀。
将我对他的感情，对我自己的认知，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
我以为是救赎的光。
原来，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省事”、可以随意拿捏、需要“高攀”他的女人。
而我的妹妹。
他未婚妻唯一的至亲。
死得如此不堪。
在他口中，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晦气”。
护着那个罪魁祸首沈曼。
甚至不惜践踏他身为法医的职业道德和底线！
为什么？
就因为他们所谓的“兄弟”情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