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酸梅汤与螺蛳粉的跨时空交锋
林小满是被冷醒的。
后颈贴着青石板的凉意渗进骨头缝,额头还撞在砖头上,钝痛像有人拿小锤子一下下敲。她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朱红梁柱上挂着褪色的“忠孝节义”匾额,两侧烛台里的蜡烛淌着蜡泪,把影子拉得老长。
“醒了?”尖利的女声刺进耳朵。
林小满偏头,看见个穿月白绣凤襦裙的妇人站在祠堂中央,鬓边插着支翡翠步摇,绿得扎眼。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个捧着茶盏,一个攥着帕子,满脸都是看好戏的神情。
“苏清棠,你偷喝阿姐的酸梅汤就算了,还敢装晕赖在祠堂?”妇人抬脚碾上她膝弯,“今日若不罚你,这府里的规矩还要不要?”
膝盖骨被碾得生疼,林小满这才反应过来——她穿越了。
半小时前,她还是28岁的外卖平台“深夜螺蛳粉专项组”组长,正蹲在公司楼下便利店啃关东煮,给客户发消息解释“加酸笋真的不会中毒”。结果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成了这具十五岁的身体,原主也叫苏清棠,镇北王府最不受待见的庶女。
记忆潮水般涌来:生母早逝,继母王氏刻薄,嫡姐苏明月骄纵,原主今早偷喝了苏明月的酸梅汤,被抓个正着,罚跪祠堂三天。刚才这一撞,原主本就虚弱的身体彻底没了气息,才让林小满占了这具身子。
“姨娘这步摇该换了。”林小满突然笑了,声音沙哑却带着股子痞气,“绿得跟我昨晚吃的芥末螺蛳粉似的,晃得人眼晕。”
祠堂瞬间死寂。
苏明月“噗嗤”笑出声,又慌忙捂住嘴,被王氏瞪得缩了缩脖子。王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扬手就要扇下来——
林小满偏头躲过,指尖还沾着青石板的灰,直接戳在王氏腕间:“姨娘消消气,我这身子骨弱,经不起您动手。要不这样,我给您调碗醒酒汤?上回我在……”她顿了顿,把“现代外卖站”咽回去,“……在书里见过个方子,加葛根能解郁气。”
王氏的手悬在半空,终究没落下去。她冷笑一声:“油嘴滑舌!陈婶,把她拖去后罩楼,没我的吩咐不许给她送饭!”
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架人,林小满被拖行时瞥见陈婶——原主唯一的粗使婆子,正偷偷往她手里塞半块米糕。米糕硬得硌牙,却带着股麦香,林小满边被拖边啃,心里盘算:这陈婶,是第一个站她这边的。
后罩楼在王府最北边,墙皮脱落得像得了皮肤病,屋里只有一张破木床、一张缺腿的桌子,窗台上落着厚厚一层灰。
“小姐……”陈婶抹着眼泪,“您受委屈了。”
林小满啃完米糕,拍了拍手:“陈婶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她蹲在地上扒拉砖缝,“您说这原主,咋这么馋酸梅汤?我就不一样了,我馋螺蛳粉。”
陈婶愣住:“螺……蛳粉?”
“一种特好吃的粉。”林小满搓了搓手,“得有酸笋、酸豆角、螺蛳汤,再撒把野山椒……哎,这古代哪来的酸笋?”
她正嘟囔着,瞥见墙角堆着几个发霉的陶坛。陈婶连忙阻止:“那是夫人扔的破坛子,都长霉了!”
“霉了好啊。”林小满拍了拍坛身,“我先拿它腌酸豆角——原主母亲不是留了些豆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