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的脸色由红转白，他猛地瞪向小张，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你干的好事！
小张羞愧地低下头，默默退出指挥点。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不仅帮不上忙，还差点因为自己的多嘴耽误了正事。
他走到哑婆身边，老人依然坐在那个角落里，但眼神已经不再焦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平静。她看着小张，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说：没用的，别试了。
这种认命般的平静，比之前的激动更让人心痛。
小张在她身旁蹲下，声音里满是自责：“阿姨，对不起...我尽力了，但是他们不相信...”
哑婆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张的手背。那粗糙的手掌上布满老茧和伤痕，却出奇地温暖。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在说：不怪你，孩子。
远处，毒气云正在缓缓逼近。疏散的车流移动得越来越慢，有些路段已经开始堵塞。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过一分钟，地下管道里化学物质混合爆炸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小张望着混乱的场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明明可能掌握着拯救众人的关键信息，却因为人微言轻而无法传递出去。这种眼看着灾难临近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直面危险更加折磨人。
指挥点里传来专家们更加激烈的争论声，但显然还是没有找到可行的解决方案。那张模糊的老图纸被传来传去，每个人都在摇头。
哑婆缓缓闭上眼睛，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在无声地计算着什么。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划动，依然保持着那种工程师特有的精准动作。
小张忽然意识到，这个被所有人视为疯婆子的老人，可能是整个小区里最清醒的人。但可悲的是，她的清醒无人能懂，她的警告无人愿听。
在这个看重身份和权威的世界里，真相比起说话人的地位，似乎显得无足轻重。
第四章 绝境的时钟
时间就像一条越勒越紧的绳索，让指挥点里的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墙上的时钟指针无情地向前移动，每走一秒，危险就逼近一分。
“无人机和卫星图像出来了！”技术员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希望的颤动，“大致锁定了三个可能的区域，都在幸福家园小区东南角！”
这个发现让几乎凝固的气氛稍微松动了一些。指挥官立即下令：“把所有资源都调过去！用生命探测仪、热成像，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找到那个阀井！”
然而新的希望很快就被现实击得粉碎。那片区域是小区最老旧的部分，窄巷纵横，违章建筑林立，各种管线像乱麻一样交织在一起。高科技设备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束手无策——生命探测仪反馈的都是被困居民的信号，热成像显示的是各种供暖管道的温度，根本无法区分哪个井盖下面藏着救命的阀门。
一位年轻专家尝试用声波探测，另一个团队动用了微型机器人，结果都一样：失败。机器人甚至卡在了一个狭窄的管道里，白白浪费了宝贵的十五分钟。
“报告！毒气浓度已经达到临界值！”对讲机里传来监测组急促的声音，“距离预估爆炸时间还剩不到半小时！”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指挥官双手撑在桌子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环视着屋里一张张绝望的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