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合地靠在她身上，对着张老师露出一个“我很幸福”的微笑。
张老师看着我们，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里多了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临走前，轻轻对我说：「陈茜，有任何心事，都可以来找老师。」
我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回家的路上，陈婉一言不发，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我知道，张老师的话刺痛了她。
果然，一进家门，她就关上门，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那个班主任，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虐待你了？」
我垂下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声音都在发抖：「没有的，妈妈。张老师只是关心我。可能……可能是我最近为了考试，没怎么笑，让他误会了。」
我一边说，一边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眶瞬间就红了。
「妈妈，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多笑，不让别人误会你。」
看着我这副泫然欲泣、懂事得令人心疼的模样，陈婉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她叹了口气，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
「好了，我没怪你。」她摸着我的头，语气缓和下来，「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对我的教育指手画脚。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只有我自己知道。」
她又开始了。那种自我感动的独白。
我依偎在她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我知道，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心里却在想，张老师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契机。
03
机会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
周一的语文课上，张老师讲评周末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
“这次作文，大部分同学都写得很好，充满了真情实感。”张老师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全班，“但有一篇作文，让老师印象非常深刻。”
我的心提了起来。
“陈茜同学的作文，文笔细腻，结构完整，堪称范文。但是……”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我，“老师从你的文字里，读到了一种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距离感。”
全班同学的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在我身上。
我站起来，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能告诉老师，为什么吗？”张老师的声音很温和。
我能说什么？
难道我要说，因为我发现我妈把我当狗养，所以我对她所有的爱都变成了冰冷的恨意吗？
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张老师，对不起。可能……可能是我觉得，我妈妈太完美了。她漂亮、能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要辛苦工作。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我怕我写得不好，会玷污了她的形象。”
这番话，半真半假。
陈婉在我面前，确实一直维持着一个“完美妈妈”的人设。
而我这番“自卑式”的表白，瞬间击中了青春期少女们敏感的内心，也完美符合一个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形象。
班里几个感性的女生，已经开始眼圈泛红。
张老师显然也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他愣了一下，眼神里的探究变成了心疼。
“傻孩子，怎么会这么想。”他走下讲台，来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在任何一位母亲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你的优秀，是你妈妈最大的骄傲，而不是你的负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