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惜玉却敏锐地注意到，皇后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指，姿势极为精准地压着某个能快速清心明目的穴位。而且，她虽面露不适，但呼吸绵长平稳，绝非真正受惊之人该有的气息。
更让他心头微动的是，“朱颜殁”极其罕见，太医院古籍中也仅有零星记载，解毒极为棘手。可方才皇后听闻此毒名时，眼神清澈平静，并无一丝茫然或恐惧，仿佛……早已熟知？
这位皇后娘娘，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楚惜玉心下疑窦丛生，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专心救治。
一场夜宴就此不欢而散。
回到宣室殿，萧玄曜屏退左右，独自立于窗边。月光洒落，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他回想着今夜的一切。柳婉儿的敬酒，皇后的应对，容嬷嬷的中毒，楚惜玉的诊断……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中清晰重现。
那杯酒，本该是皇后饮下。为何最终中毒的会是容嬷嬷？
是柳婉儿蠢到让自己人误饮？还是皇后……动了手脚？
若是后者，她是如何在他、在满殿妃嫔宫人眼前做到的？那需要何等惊人的敏锐、速度和胆识？
萧玄曜缓缓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眸中兴味渐浓。
他这位新皇后，温婉端庄的表象之下，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暗影。”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低声唤道。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陛下。”
“去查，”萧玄曜的声音在寂静的殿中显得格外清晰，“查皇后入宫前所有经历，事无巨细。特别是……她是否接触过医药毒物，或者，身怀武功。”
“是。”黑影领命，瞬间又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萧玄曜看向凤仪宫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云知意……这场戏，似乎比预想的还要有趣。
第三章：惊鸿一瞥，宫墙魅影
御花园内，春光正好。繁花似锦，绿柳含烟，潺潺流水绕过奇石，端的是一派皇家气象。
云知意依礼于园中设下小型茶会，邀了几位位份较高的妃嫔一同赏春。她坐于主位，一身淡雅宫装，言笑晏晏，举止得体，与柳婉儿、苏月见等人说着些花艺茶道的闲话，气氛看似融洽和谐。
只是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她端着茶盏，目光偶尔掠过柳婉儿——自那日椒房殿风波后，这位贵妃倒是安分了几日，只是那眼底的嫉恨，藏得再深，也瞒不过云知意的眼睛。
“听闻娘娘素日也爱读书？妾身宫中倒有几本前朝孤本，若娘娘不弃，改日便差人送来。”柳婉儿笑吟吟道，语气亲热。
云知意正要婉拒，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喧哗，夹杂着马匹惊恐的嘶鸣和侍卫的呵斥声！
“怎么回事？”众妃皆是一惊，纷纷起身张望。
只见不远处，一匹通体乌黑、神骏异常的战马不知何故受了惊，挣脱了马夫的束缚，正狂躁地朝着她们所在的花亭方向冲来！马蹄践踏，花草摧折，声势骇人。
“护驾！快护驾！”宫女太监们乱作一团，尖叫四起。
柳婉儿等人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云知意瞳孔微缩。那马速度极快，转眼已至近前，眼看就要冲撞入亭！电光火石间，她脑中闪过数种应对之策。硬碰硬制服烈马，于她而言并非难事，但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徒手降服惊马？这马甲掉得未免太过粗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