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范儿。金丝眼镜。
听完我的叙述。
镜片后的眼睛波澜不惊。
“程女士。您的情况有些复杂。”
我递过材料。
“这是他的死亡证明。销户记录。我继承遗产的公证书。”
陈律师快速翻阅。
“保险理赔呢?”
“两份人寿险。共五百万。受益人是我。已理赔。”
陈律师笔尖一顿。
“金额较大。可能涉及保险诈骗。”
“还有这个。” 我推过一张银行卡流水。“他‘死’后三个月。这张他名下的卡。在南方一个小城ATM机取现两万。”
陈律师挑眉。
“证据链完整。可主张撤销死亡宣告。以及保险金返还。但…” 他话锋一转。“您确认要这么做?返还保险金意味着…”
“钱我准备好了。” 我平静道。“该我的。一分不少。不该我的。一分不要。”
陈律师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孩子呢?”
“非婚生女。与我无关。”
“但陆先生目前无业。无住所。若主张抚养权…”
“那是他的事。” 我斩钉截铁。
苏阙在旁插嘴:“能让他坐牢吗?”
陈律师推推眼镜。
“保险诈骗。若证据确凿。可追究刑事责任。”
我点头。
“先发律师函。申请撤销死亡宣告。”
走出律所。
阳光刺眼。
苏阙挽住我胳膊。
“真舍得那五百万?”
我眯眼看车水马龙。
“钱能再赚。脏钱烧手。”
手机响。
陆沉。
我接通。
“程隐!暖暖可以出院了!我…我们没地方去…” 他声音卑微。
“旅馆开房。”
“我身份证…三年前就注销了…”
我沉默。
“程隐?求你…”
“我家楼道。有间储物室。” 我冷冷道。“钥匙在消防栓顶上。”
“好好好!谢谢!谢谢!” 他连声道。
电话挂断。
苏阙撇嘴:“心软了?”
“方便取证。” 我拦了辆出租车。“录音笔准备好了?”
苏阙拍拍包:“最新款。待机一周!”
储物室不足五平米。
堆满旧家具。
陆沉用木板搭了简易床。
暖暖蜷在上面。
小脸瘦了一圈。
我拎着一袋超市打折面包。
放在掉漆的小桌上。
陆沉局促地搓手。
“谢谢。”
“只住三天。” 我环视逼仄空间。“律师函你收到了。”
他脸色一僵。
“程隐…非要这样吗?”
“你诈死时。问过我的意见吗?”
他低头。
“那五百万…我会想办法还…”
“你还不起。” 我戳破现实。“陈律师估算过。一旦撤销死亡宣告。保险金返还。加上婚内债务分割。你至少负债六百万。”
他踉跄一步。扶住墙。
“六百万…”
“高利贷还了吗?” 我突然问。
他猛地抬头。
“什么?”
“当年逼你装死的高利贷。还了吗?”
他眼神闪烁。
“…还了。”
“怎么还的?”
“王雨桐…她表哥帮忙周旋…打折还了本金…”
“多少钱?”
“…一百八十万。”
“钱哪来的?”
他噎住。
我逼近一步。
“我的保险金。你拿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