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再次鼓起全部的勇气,踮起脚尖,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近了猫眼。
狭窄的视野里,楼道感应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外面……依然空无一物。
就在我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困惑而浑身僵硬时,我的视线下意识地向下移动了一点。
猫眼的视角有限,通常平视出去,看到的是对面邻居的门和楼道中间。
而此刻,在那昏黄的光线下,在我的视线正下方,几乎紧贴着我家门板的——
是一顶小小的、红色的、像是小孩戴的虎头帽的帽顶。
而帽檐下,是一片灰色的阴影。
02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屏住了呼吸,那顶虎头帽则微微动了一下,向上仰起——
我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几乎要炸开。菜刀因为手心出汗而滑落脱手掉在地板上,发出突兀的“哐当”一声。
敲门声停了。
门外一片死寂。
连楼道里那盏昏黄的感应灯也仿佛被这声响而惊动,“啪”地一声熄灭了,黑暗和寂静从猫眼那个小孔里渗透进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靠在墙边,缓缓滑坐在地上。
那东西……知道我在看它吗?
这个念头刺进我的脑海,紧接着带来的是极大的恐慌。
或许,它知道我在看?或者,它一直在等着我发现它?
那顶鲜红得刺眼的虎头帽,还有那团阴影,现在就贴在我的门外,安静地蛰伏在黑暗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推门而入。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嗓子里的尖叫声和粗重的喘息硬生生憋回去。
我不敢动,连眼球都不敢转动,生怕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被门外的东西察觉。
时间像是凝固了,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
它走了吗?
过去多久了?
一分钟?五分钟?
我该怎么办?
我腿脚发麻,但此时,一种极其细微的、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
“沙……沙沙……”
像是有人用指甲,非常非常轻地,刮过门板。
那声音贴得极近,就是从门板另一面,几乎正对着我脸颊的高度传来的。
“沙沙……沙……”
缓慢,持续,叫人心里发毛。
它不是要进来。
它就是在告诉我。
它还在。
我浑身汗毛倒竖,那细微的刮擦声像冰冷的蜈蚣钻进我的耳朵,爬遍我的全身。恐惧完全抓住了我,叫我动弹不得。
我动不了,也不敢出声,只能隔着这门板跟它陷入一个诡异的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那“沙沙”声停了。
紧接着,我听到了另一种声响。
似乎是有人用极小的步子,贴着门边,慢慢地、一步一顿地……挪开了。
但感应灯依旧没有亮。
这会是,它走掉的声音吗?
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睡衣刺着我的皮肤,我抱住膝盖,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动静。
依旧什么都没有。
死一样的寂静重新笼罩了楼道,也笼罩了我。
我就在地上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四肢僵硬,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它……走了吗?
最终,我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扒着门板站起来,眼睛小心翼翼地,又一次贴上了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