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便利店的热关东煮
周三晚上十一点半，林晚把最后一份报表发给领导，关掉电脑时，办公室的灯已经只剩她头顶这一盏。窗外的江城被夜色裹着，柏油路上的车灯连成流动的光带，写字楼里零星亮着的窗口，像困在深夜里的星星。
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抓起椅背上的米色外套往外走。电梯下降时，镜面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脸——头发随意挽着，眼镜滑到鼻尖，手里还攥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作为一家小型广告公司的策划，“加班到深夜”早已是林晚的生活常态，只是今晚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出了写字楼，冷风裹着江城特有的潮湿扑面而来，林晚打了个哆嗦，脚步不自觉拐向街角那家24小时便利店。暖黄色的灯光从玻璃门里漏出来，推门时“叮铃”一声响，驱散了大半寒意。
货架旁没什么人，只有收银台后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在低头扫码。林晚没在意，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关东煮柜台，冒着热气的汤锅里，萝卜、海带结、鱼丸在咕嘟作响，香气瞬间勾住了她的食欲。她夹了两串萝卜、一串鱼丸，正准备拿汤勺盛汤，却发现汤勺掉在了地上。
“小心烫。”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汤勺，用便利店的消毒湿巾擦了擦，又重新递到她面前。她抬头，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男生把连帽衫的帽子摘了，露出利落的短发，额前碎发垂下来，显得眉眼格外柔和。他手里也端着一个关东煮的纸杯，里面只放了一串魔芋丝。
“谢谢。”林晚接过汤勺，脸颊有点发烫，连忙低头盛汤，“刚才没注意，差点把汤洒了。”
“没事，深夜加班的人，都容易走神。”男生笑了笑，指了指她手里的报表打印件——刚才走得急，她把报表随手塞在了外套口袋里，露出了一角，“看报表的样式，是隔壁创艺广告的？”
林晚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在对面的建筑设计院上班，经常看到你们公司的人加班到很晚。”男生晃了晃手里的工牌，上面写着“江城建筑设计院 顾屿”，“我叫顾屿，做结构设计的。”
“林晚，广告策划。”她连忙报上名字，心里有点意外——对面那栋设计院大楼，她每天上下班都能看到，却从没和里面的人打过交道。两人并肩走向收银台，顾屿先付了钱，还顺手帮林晚拿了一双筷子：“刚看你没拿，深夜吃关东煮，少了筷子可不行。”
林晚接过筷子，连声道谢。两人站在便利店门口的小桌子旁吃关东煮，汤的热气氤氲在空气中，驱散了深夜的寒冷。顾屿吃得很慢，偶尔会和林晚聊两句，从江城最近的天气，聊到哪家外卖的麻辣烫最好吃，话题轻松又自然，完全没有陌生人的尴尬。
“对了，你们设计院也经常加班到这么晚吗？”林晚咬了一口萝卜，软乎乎的，满是汤汁。
“嗯，最近在做一个商业综合体的项目，结构图纸改了好几版，今晚刚把最终版发给甲方。”顾屿喝了口汤，“本来想直接回家，路过便利店，突然想喝点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