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入洞房。红烛高燃,映着满室喜庆,却暖不了人心。顾寒深进来时,带着一身酒气,他解开繁复的喜服,只留下中衣,坐在桌旁倒了杯酒,自斟自饮。
林溪溪坐在床沿,头上的凤冠压得她脖子发酸。她鼓起勇气开口:“顾公子,你我既已成亲,有些话我想说明白。我知道你未必愿娶我,我也并非真心想嫁,不如我们做个约定,表面上维持夫妻之礼,私下里互不干涉,如何?”
顾寒深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冰冷的眸子似乎多了些探究。“你想如何互不干涉?”
“你做你的顾公子,我过我的日子。我不会管你纳妾或是应酬,你也别来管我做什么。”林溪溪说得飞快,像在陈述一项实验计划,“等将来找到合适的时机,或许能求长辈允准和离。”
顾寒深沉默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极淡,却让林溪溪莫名地心头一跳。“林姑娘倒是坦诚。”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可以。但你需记住,身在顾家,言行举止不可失了体统,更不能给顾家蒙羞。”
说完,他转身走向外间的软榻:“今夜我睡那里。”
红烛燃了半宿,林溪溪睁着眼睛到天明。她知道,这场名为婚姻的实验,才刚刚开始。
***顾家是京城望族,规矩繁多。林溪溪凭着现代人的学习能力,倒也没出什么大错,只是性子跳脱,时常做出些让下人们咋舌的事。
她见后院的枯井闲着可惜,便让人找来工具,想把井壁加固,改成个简易的蓄水池,说什么“雨水回收利用”;她看见账房先生用算盘噼啪算账,嫌太慢,画了张表格教他们用“阿拉伯数字”记账,引来一片惊奇;她甚至在自己的小院里种起了从现代带来的蔬菜种子——那是她当初为了验证“太空种植”理论,偷偷藏在发卡夹层里的。
这些事传到顾寒深耳中时,他总是皱着眉听完,却从未真的斥责过她。管家曾忧心忡忡地禀报:“公子,夫人把后院弄得不成样子,还教账房先生些‘旁门左道’,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
顾寒深当时正握着毛笔批阅公文,闻言只是淡淡抬眼:“她高兴便好,只要不违家规,不必多管。”
管家愣在原地,这位素来严谨刻板的公子,竟对新夫人这般纵容?
一日,林溪溪正在院子里摆弄她的“太阳能装置”——用几块铜镜反射阳光,试图给一壶水加热。正午的阳光毒辣,她额头上满是汗珠,却浑然不觉,专注地调整着铜镜的角度。
顾寒深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玄色锦袍在树荫下泛着暗纹,他看着她对着一堆铜片忙得满头大汗,眼神复杂。往日里,京中贵女皆是描眉画鬓、纤弱自持,唯有眼前人,总像团鲜活的火,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韧劲。
“你在做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林溪溪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挡住装置,脸颊因为紧张泛起红晕:“没、没什么,晒太阳玩呢。”她总不能说自己在搞新能源研究吧?这要是说出来,怕是要被当成妖孽。
顾寒深走近,目光落在那壶渐渐冒热气的水上,眸色微动。“铜镜聚光,可生热?”他竟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