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渐歇,伤员被抬下去救治。万幸,无人死亡。 疲惫不堪的两人躲进旁边临时搭起的、漏雨的工棚。秦骁靠着木柱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滴水,像一头刚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的困兽。顾织云也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旗袍下摆沾满了泥浆,不住地打着冷颤。
棚里只有雨水滴落的嗒嗒声。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前所未有的狼狈模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竟不约而同地扯动嘴角,发出一声极轻、极疲惫的笑声。
秦骁默默地从腰间解下扁酒壶,拧开,递到顾织云面前。浓烈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 “烧刀子,驱驱寒。”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没了平日的高亢,只剩下一种近乎虚脱的低沉,“顾工……” 他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说,只是仰头自己先灌了一口,火辣的酒液似乎给了他一点力气。 “我老秦……是个粗人。”他看着棚外漆黑的雨夜,声音沉闷,“只晓得,路修通了,娃儿们能走出去见世面,外面的盐巴、布匹、粮食能便宜运进来,老子的大炮……也能拉上去镇唬那些不安生的龟儿子,保一方太平。” 他转过头,目光复杂地落在顾织云苍白却坚毅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了白日的暴怒和质疑,只有一种历经险境后的坦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意。 “但今天……我晓得你了。”他声音更哑,“你是真想把事办好。拿命在办。”
顾织云接过那沉甸甸的酒壶,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壶身上他手掌的余温。她迟疑了一下,学着样子抿了一口。瞬间,一股灼烧般的暖流(或者说刺痛感)从喉咙直冲而下,辣得她猛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 但一股热意也随之在冰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