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无法抑制地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我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将存折扔回抽屉里，下意识地用力合上抽屉，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心脏疯狂地擂动着胸腔，几乎要跳出来。
就在此时——
“咔哒。”
门外，突然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清晰声响！
他们回来了！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惊慌攫住了我。不能被他们发现！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回来过，我看到了那个东西！
几乎是一种本能，我环顾四周，视线猛地锁定在床底。我来不及多想，弯下腰，手脚并用地迅速钻了进去，紧紧贴靠在最阴暗的墙角。
灰尘瞬间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霉味，呛得我差点咳嗽出声，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身下是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絮状灰尘和杂物，硌得人生疼。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
两个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却带着一种不同以往的匆忙和焦躁。
“说了多少次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乱放？！”是我爸的声音，语气是从未有过严厉和急促。
“我……我这不是想着日子快到了，心里乱，就拿出来了……”妈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慌乱，“快找找！快找找！下个月就是了……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下个月？
我蜷缩在床底，冰冷的恐惧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下个月，就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
他们之前还提过，本命年生日，要过得隆重一点……
“在这儿呢！吓死我了……”妈妈的声音陡然一松，带着巨大的庆幸，“还好没丢……钱没了是小事，可大师反复叮嘱过，这**买命钱**必须一年一年亲手存，连续存够二十四年，才有效果……我们好不容易才熬了这二十三年……”
买命钱？！
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捅穿了我所有的侥幸和幻想！
“行了！别念叨了！”爸爸突然低声打断她，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和警惕，“……好像有点不对。”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下。
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是他们发现什么了吗？还是……发现了我？
我拼命地收缩身体，拉过旁边一个闲置的旧书包挡在身前，连呼吸都几乎屏住了，整个人僵在冰冷的地板上，只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声。
恐惧，在阴冷黑暗的床底被无限放大。
他们想用我的命，去换谁？
2 另一个世界的“他们”
床底下的时间流逝得缓慢而窒息。我紧紧捂着嘴，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丝声响都会暴露自己的存在。灰尘钻进鼻腔，痒得难受，我却只敢用最轻微的幅度呼吸，身下积年的污垢和絮状灰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陈腐气味。
直到大门外传来清晰的落锁声，确认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道里，我才像虚脱了一般，全身松懈下来。手脚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已经麻木，我几乎是蠕动着从床底爬出来的，身上沾满了灰白的蛛网和尘絮。
站在房间中央，午后的阳光依旧透过窗户照进来，却再也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有一种彻骨的寒。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suddenly变得无比陌生，每一个熟悉的角落都仿佛隐藏着我看不懂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