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
我回到座位上 把那份任命书放进抽屉里。
然后 我拿起了桌上那份已经凉了的三明治 沉默地吃了起来。
味道很好。
带着一点金钱的甜香 和一丝出卖灵魂的苦涩。
接下来的日子 我和苏清焰之间 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在公司 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总监 我是她重点提拔的新人组长。
她会当着所有人的面 严厉地批评我的工作 却又在每一次的危机中 不动声色地为我保驾护航。
她会把最难啃的项目交给我 却又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 把一份完美的解决方案 “不经意”地丢在我桌上。
所有人都觉得 我是走了狗屎运 被苏总监当成了重点培养对象。
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份“培养”的背后 是什么。
她不再有那些过激的行为 仿佛浴室里的那个“神龛” 从未存在过。
但她的控制 却无处不在。
她会记得我随口提过的一家餐厅 然后第二天 全公司都会收到那家餐厅的下午茶。
她会看到我多看了一眼某件衣服 然后第三天 那件衣服就会被当成“抽奖福利” 送到我的手上。
她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满足我所有的愿望 渗透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而我 就像一只被温水慢煮的青蛙。
一开始 我还会感到恐惧和不安。
但渐渐地 我开始习惯 甚至……享受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
权力是个好东西。
我再也不用看那些老员工的脸色。
我有了自己的团队 可以主导整个项目的走向。
我的薪水翻了三倍 给我妈换了最好的医院和护工。
我甚至开始觉得 这样的交易 似乎也不错。
直到 我接到了小彤的电话。
小彤 是我的女朋友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她是个很普通的女孩 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 最大的梦想 就是攒够钱 和我一起开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花店。
以前 我每天下班 都会去接她。
我们会挤在晚高峰的地铁里 规划着我们不确定但充满希望的未来。
可是 最近一个月 我没有再去找过她。
我总是用加班当借口。
因为我知道 苏清焰的车 每天都停在公司对面的街角。
她会一直等到我离开。
我不敢去挑战她的底线。
“阿默 你今晚……有空吗？”电话里 小彤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委屈 “我们……好久没见了。”
我捏着手机 心里一阵刺痛。
我想说有空 我想立刻就飞到她身边。
可是 我一抬头 就看到了苏清焰办公室那扇巨大的玻璃窗。
她就站在窗边 看着我。
面无表情。
“对不起 小彤。”我听到了自己冷酷得像个陌生人的声音 “今晚有个很重要的会。”
“又开会……”小彤在那头低声地啜泣了起来 “林默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别胡思乱想。”我打断她 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这么拼 还不都是为了我们以后。”
为了我们以后。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我挂了电话。
把那个曾经是我整个世界的小小梦想 连同那个爱我的女孩 一起推开了。
那天晚上 我加了班。
或者说 我坐在办公室里 发了一晚上的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