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
他站在那儿,西装革履,与这质朴的山野小院格格不入。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匆匆赶来。那双深邃的黑眸死死锁着我,里面翻滚着滔天的巨浪,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某种被彻底颠覆后的狂怒,以及……一丝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恐慌?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剐过我尚且平坦的小腹,最后落在我还沾着樱桃汁液的唇角,以及邻居大姐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上。
那眼神,几乎要将我们交叠的手烧穿。
空气凝固了。
豆豆吓得躲到了他妈妈身后,邻居大姐也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慢慢站直身体,将口中的樱桃核吐在掌心,动作尽可能地缓而稳,压下心头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掀起的惊涛骇浪。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傅斯年一步步走进来,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得令人心慌的声响。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山风穿堂而过,吹得樱桃树叶沙沙作响,却吹不散他身上浓烈的压迫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风尘仆仆。
他死死盯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裹着冰碴:
“林晚,你真是好样的。”
我的指尖微微发凉,下意识地想护住小腹,但终究忍住了。只是抬起头,迎上他骇人的目光,甚至极力勾出了一点淡漠的笑。
“傅总,”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稀客。怎么找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他却不答,视线再一次死死钉在我的腹部,那眼神复杂得惊人,有滔天的怒意,有一种被彻底隐瞒背叛的震怒,甚至还有一丝……慌乱?
“这就是你急着离婚的原因?”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抓住我的肩膀,却又在半空僵住,手指根根收紧,骨节泛白,“怀了谁的野种?嗯?那个男人的?”
野种?
心口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细密的疼蔓延开。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掏心掏肺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看着他此刻脸上毫不掩饰的羞辱和猜忌,忽然觉得无比可笑,也无比……疲惫。
所有的挣扎、委屈、不甘,在那三个字里,忽然就熄灭了。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山间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丝决绝的凉意。抬手,轻柔地覆上小腹。
“傅总说笑了。”我看着他骤然缩紧的瞳孔,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却带着淬毒的刀子,“怎么能是野种呢?我当然是离干净了,才敢怀上我心上人的孩子啊。”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周身的气息瞬间恐怖得能冻死人。
我却像是没看见,继续慢条斯理地往那沸油里滴水:“倒是要恭喜傅总,听说苏小姐也怀上了?真是双喜临门,你们……”
话未说完,他猛地逼近一步,几乎与我鼻尖相贴,那双猩红的眼睛里翻滚着我从未见过的疯狂和毁灭欲,吓得邻居大姐惊呼一声,拉着豆豆连退了好几步。
“林晚!”他低吼,声音嘶哑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我被他的反应惊得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