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老东西”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来回割锯。
住他们的？吃他们的？这五年来，她每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把小两口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每个月儿子硬塞给她的一千块钱，她几乎全都花在了家里的日常开销上。自己的退休金则攒着，打算将来给孙子做教育基金——虽然小两口还没要孩子的计划。
滚出去？这是她儿子家，但也是她倾注了心血和爱的地方啊。
张玉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颤抖的手。她没有选择装作没听见，而是故意弄出些声响，然后换好拖鞋，径直走向客厅。
当陈浩和林晓雯从厨房出来时，脸上都挂着不太自然的笑容。
“妈，我们...”陈浩刚开口，就被张玉梅打断了。
她面色平静，声音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疏离：“行，那从今天起，我就搬出去住，以后你们的事，我一概不管。”
小两口愣住了，客厅里落针可闻。
第二章 搬离
陈浩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妈，您说什么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出去？”
林晓雯站在一旁，脸色由惊讶转为警惕，嘴唇抿成一条线。
张玉梅没有看儿媳，只盯着儿子的眼睛：“我听见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陈浩的表情瞬间僵住，血色从脸上褪去：“妈，您听我解释，晓雯不是那个意思...”
“那她是什么意思？”张玉梅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耳光甩在儿子脸上，“我只是个白吃白住的老东西，不是吗？”
林晓雯这时插话进来，语气强硬：“妈，您误会了。我和陈浩是商量着给您妈妈买礼物的事，您偷听我们说话本来就不对。”
“晓雯！”陈浩厉声制止妻子，但为时已晚。
张玉梅终于转向儿媳，目光如炬：“我给你妈妈买礼物？今天是谁的生日？你们商量礼物需要说让我‘滚出去’？”
林晓雯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一阵红一阵白。
陈浩试图打圆场：“妈，晓雯一时口快，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天您生日，我们好好庆祝，别为这事生气好吗？”
张玉梅看着儿子焦急的脸，心里既痛又凉。曾几何时，那个会把自己手工课做的小礼物珍藏在枕头下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学会了和稀泥和偏袒。
“我不是生气，是寒心。”张玉梅缓缓说道，“这五年来，我自问对这个家尽心尽力。每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你们下班回家总有热饭热菜。你们的衣服都是我手洗熨烫，家里的每一盆绿植都是我精心照料。每个月你给我的一千块钱，几乎全花在了买菜和日常开销上。现在我才明白，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个吃白食的老保姆。”
“妈，不是这样的...”陈浩急切地想辩解，却被母亲抬手制止。
“我今天就搬出去。”张玉梅语气坚决，“你们自己过吧，也省得有人碍眼。”
说完，她转身走向自己房间，开始收拾行李。陈浩跟进来，苦苦哀求，甚至眼眶发红，但张玉梅铁了心不为所动。
林晓雯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偶尔嘟囔几句“至于吗”、“小题大做”。
张玉梅的行李不多，大多是些旧衣服和日常用品。她从一个旧木盒里取出存折和几张存单——那是她的退休金积蓄，原本打算留给孙子的。又把丈夫的遗照仔细包好，放进箱子最底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