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李玄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王公公看了看云舒,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一条路:“阿言,殿下宣你觐见。”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低着头,跟在王公公身后走进了承乾殿。
云舒也想跟进来,却被王公公拦住了。
“娘娘,殿下只宣了阿言一人。”
云舒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李玄。
他斜倚在病榻上,一身月白色的寝衣,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他的面容清俊,眉眼深邃,只是那双本该锐利如鹰的眸子,此刻却因为久病缠身而显得有些黯淡。
他就是我名义上的主人,大周朝未来的君主。
也是和我一样,被云舒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人。
上一世,我对他只有敬畏和亏欠。
而这一世,我看着他,心中却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复杂情绪。
“你就是阿言?”他看着我,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天生的压迫感。
“奴婢……阿言,参见太子殿下。”我跪在地上,身体因为紧张和虚弱而微微发抖。
这副样子,倒是情真意切,看不出半分伪装。
“抬起头来。”
我顺从地抬起头。
李玄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落在我胸口那道新鲜的伤口上,眉头微微蹙起。
“刚刚在外面,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娓iknowingly说了出来。
“回殿下,奴婢……奴婢擅作主张,喝了……喝了为殿下准备的药血。”我一边说,一边“害怕”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奴婢只是想着,奴婢的身体才刚刚好转,怕这血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冲撞了殿下。所以奴婢斗胆,想先为殿下试药……没想到,却惹怒了太子妃娘娘……殿下,奴婢罪该万死!”
我一边哭诉,一边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我的额头很快就红肿起来,但我毫不在意。
想要骗过别人,首先要对自己狠。
李玄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黯淡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你是说,你喝了自己的血,是为了给本宫试药?”
“是!”我抬起头,眼神恳切而真诚,“奴婢的命是殿下给的,为殿下万死不辞!奴婢只是怕……怕自己的脏血,会害了殿下……”
我刻意重复了云舒常用来骂我的话。
果然,李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懂药理?”
我心中一喜,知道他上钩了。
但我面上不敢表露分毫,只是惶恐地摇头:“奴婢……奴婢不懂。只是奴婢自幼体弱,久病成医,略懂一些皮毛……奴婢听说,有些药材相冲,若是混在血里,恐怕……恐怕会适得其反。”
我说得含含糊糊,模棱两可。
但我知道,对于李玄这样聪明而多疑的人来说,这就够了。
“药材相冲?”他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是……是的。”我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比如……比如殿下安神用的‘静心香’,其中有一味白芷,若是遇上血里的阳气,虽能暂时安神,但久而久之,会……会郁结于心,反而让胸口更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