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搬进这栋老楼的第三个月,第一次听到那声音。
凌晨两点十七分,防盗门被轻轻叩响,笃、笃、笃,节奏均匀得像秒针在走。她屏住呼吸贴在猫眼前看,楼道灯坏了三天,只有窗外的月光勾勒出个模糊的人影,很高,戴着宽檐帽。
“谁?”她声音发紧。
门外沉默着,几秒后又响起叩门声,这次更轻,像羽毛扫过铁皮。
林夏猛地想起房东说过,上一任租客是个画家,住了半年突然消失,画具都没带走。她壮着胆子打开门,楼道空空荡荡,只有楼梯转角的窗户没关,风卷着几片枯叶打在玻璃上。
第二天她检查门锁,发现锁芯里卡着一小截铅笔头,削得极尖。
接下来的一周,敲门声准时出现。她报过警,警察来查了监控,画面在凌晨两点会莫名花屏,只拍到个影子在门口站半小时,然后消失在楼梯口。
第一章
第七天夜里,她握着美工刀蹲在门后,敲门声响起时,她突然想起画家留下的画——那些画全是同一个场景:昏暗的楼道,一扇紧闭的门,门把手上挂着串钥匙,钥匙串上有个红色的小铃铛。
而她的钥匙串上,就有个一模一样的铃铛,是搬进来时在门后捡到的。
笃、笃、笃。
这次,门外传来极轻的呼吸声,还有个沙哑的声音问:“我的铃铛,你看到了吗?”
林夏低头看向钥匙串,那红色铃铛不知何时开始发烫,烫得像块烧红的铁。她抬头再看猫眼,那双眼睛正贴着猫眼往外看,瞳孔里映着她惨白的脸。
林夏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美工刀在掌心沁出冷汗。她死死盯着猫眼,那双眼睛还贴在外面,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只有瞳孔里的自己在不住发抖。
“没、没看到。”她的声音劈了叉,像被砂纸磨过。
门外的呼吸声顿了顿,随即响起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沙沙沙,听得人头皮发麻。“它在你那里,我闻到味道了。”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笃定的诡异,“红色的,会响的。”
第二章
林夏猛地低头看向钥匙串,那红色铃铛不知何时真的开始微微颤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细响,像春蚕在啃噬桑叶。她触电般想把铃铛扯下来,手指刚碰到,就被烫得“嘶”了一声,指尖瞬间红了一片。
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林夏屏住呼吸,过了足足三分钟,外面再没动静。她颤抖着挪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楼下车灯一闪,一辆警车停在了门口——是她昨天又报了警,说敲门声越来越频繁,警察答应今晚多巡逻几趟。
警车在楼下待了十分钟才开走。林夏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看着那枚发烫的铃铛,突然想起画家留下的画里,除了楼道和门,画的角落还有个模糊的影子,手里似乎握着什么细长的东西,当时她以为是画笔。
现在想来,那形状更像一把削尖的铅笔。
她猛地看向门锁,早上清理掉的铅笔头,会不会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