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说,他在金銮殿上跪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求皇上收回圣旨,说他已有心上人,不能辜负。
可皇上龙颜大怒,说他“不识抬举”,把他贬为翰林院编修,禁足三月,还威胁他要是再敢抗旨,就株连封家满门。
“灵儿,对不起,是我没用。”信的最后,陆瑾炎写了这样一句话,后面是大片的墨渍,“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走,哪怕舍弃一切,我也不会负你。”
封灵儿抱着信,坐在药铺的角落里,哭了整整一夜。
她不怪陆瑾炎,她知道他的难处,知道他在京城孤军奋战,有多不容易。她只是心疼他,心疼他明明得了状元,却过得如此身不由己。
三月后,陆瑾炎乔装成商人,快马加鞭赶回江南。他推开封家药铺的门时,封灵儿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他写的诗集,眼泪掉在书页上,晕开了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灵儿。”陆瑾炎的声音哽咽,带着旅途的疲惫和无尽的思念。
封灵儿抬头,看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他瘦了好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胡茬,身上穿着普通的青布长衫,却依旧挡不住那份书卷气。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瑾炎,我好想你。”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陆瑾炎紧紧抱着她,手都在发抖:“我怎么会不回来?我说过要娶你,就一定会做到。灵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那晚,他们在药铺的后堂,就着一盏油灯,说了一夜的话。
陆瑾炎说他在京城的日子,说他如何和皇上周旋,说他如何想念江南的雨,想念她做的莲子羹。
封灵儿说她在小镇的日子,说镇上的人如何议论他们,说她每天都在等他的消息。
“灵儿,我们逃吧。”陆瑾炎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我已经打听好了,再过几日,我要护送一批贡品去江南,到时候我们就趁机逃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男耕女织的日子。”
封灵儿点点头,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好,我跟你走,不管去哪里,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
他们约定好,三日后在镇外的破庙里汇合,然后一起离开。
陆瑾炎临走前,把那个并蒂莲荷包还给封灵儿,荷包里多了一枚玉佩,是他殿试时皇上赏赐的,他说:“这枚玉佩能辟邪,你带着它,等我来接你。”
封灵儿把玉佩贴身戴着,开始偷偷收拾行李。
她把自己攒的私房钱都拿出来,又把陆瑾炎喜欢的书整理好,满心期待着三日后的重逢。
可她没想到,他们的约定,终究还是没能实现。
陆瑾炎回到京城后,昭阳公主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她派人跟踪陆瑾炎,查到了他去江南见封灵儿的事,还查到了他们约定逃走的计划。
公主妒火中烧,她从小娇生惯养,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如今陆瑾炎竟敢背叛她,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公主没有告诉皇上,而是暗中派了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赶往江南,目标是——封家药铺。
5 烈火焚心
咸丰九年的五月十二日,是陆瑾炎约定来接封灵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