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叹了口气:“施术者必在你左近,方能持续窃取。”
“找到他,或可中断。”
“如何寻找?”
“银发为引,心火为炉,或可溯源。”陈先生递给我一张黄纸,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咒,“将此符与银发一同焚化,灰烬所指,即为方向。”
“但切记,务必小心。”
我接过符纸,手心渗出冷汗。
3.
我拿着符纸和银发回到家,关紧门窗。
阿福不安地在我脚边打转,蹭着我的腿。
我按照陈先生所说,将符纸和一根银发放入铜盆。
划亮火折子,橙黄的火苗舔舐着黄纸,瞬间燃起。
火焰不是常见的暖黄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色。
银发在火中蜷缩,发出极轻微的噼啪声,像是叹息。
很快,它们化为一小撮灰白色的灰烬。
奇异的是,灰烬并未散落,而是凝成一缕,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指向东南方向。
我屏住呼吸,看着那缕灰烬坚定不移地指向我家院子的方向。
心跳骤然加速。
怎么可能?施术者就在我家院子里?
我推开房门,顺着灰烬指引的方向走去。
阿福紧跟在我身后,尾巴高高竖起,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灰烬穿过小小的院落,最终指向了角落那口废弃多年的老井。
井口被一块巨大的青石板盖着,上面爬满了青苔。
我小时候曾想推开石板看看,却被母亲严厉制止,说下面淹死过不干净的东西。
灰烬在井边盘旋片刻,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我站在井边,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施术者……在这井里?
可这井被封了至少二十年了。
我凑近青石板,试图从缝隙中往下看。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那股熟悉的、极淡的冷香,似乎正从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和我每天凌晨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难道窃取我时光的东西,就住在这口井里?
我该怎么办?
4.
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时不时望向窗外那口老井。
青石板沉默地盖在那里,仿佛亘古未变。
阿福也变得焦躁不安,不肯靠近院子角落,对着井口方向龇牙低吼。
黄昏时分,我下定决心,必须打开看看。
我找来一根铁钎,插入青石板的缝隙,用力撬动。
石板比想象中更沉,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撬开一条够大的缝隙。
一股浓郁的、冰冷的香气扑面而来,带着陈年水汽和泥土的味道。
我点燃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顺着缝隙往下照。
井壁布满滑腻的青苔,深不见底。
灯光摇曳,只能照见下方几米处幽暗的水面,平静得像一块黑玻璃。
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或许陈先生的方法出错了?
正当我准备收回目光时,水面忽然漾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动了一下。
我的心猛地揪紧,屏息凝神,紧紧盯着水面。
油灯的光晕在水面上晃动,忽明忽暗。
一张模糊的脸,缓缓从水下浮起。
苍白,肿胀,看不真切五官,长长的银发如同水草般散开。
我吓得惊叫一声,猛地后退,油灯脱手掉落,滚在地上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