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接吻只是实验需要,让我别多想。
>后来我变成他实验室里被研究的风动现象——
>只因他失控般吻我时,窗外树叶正沙沙作响。
>我笑他:“顾大教授,这也是实验数据?”
>他却撕碎数据单,将我抵在仪器前:
>“现在研究课题改成——如何让风因你静止。”
1.实验室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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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时低频的嗡鸣,空气被消毒水和某种冷冽的金属气息分割成静止的碎片。沈安垂着眼,记录稿纸边缘被她无意识捻得发皱,面前烧杯里的溶液呈现出一种即将抵达终点的、剔透的蔚蓝。
顾渊站在她身侧,白大褂的袖口一丝不苟地卷到肘部,露出清晰的手腕骨节和一道冷白的皮肤。他倾身调整分光镜的角度,显微镜的冷光在他轮廓深刻的侧脸上投下一小片绝对的阴影。
“记录。波长587.6纳米,强度峰值。”他的声音不高,像某种质地坚硬的玉石敲在冰面上,每个字都剔除了一切不必要的情绪,只是陈述。
“嗯。”沈安从喉间挤出一个短促的音节,笔尖迅速划过纸面。她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旁边偏移,但属于他的气息——一种干净的、类似雪后松针的味道——还是无孔不入地漫过来。
这距离太近了。近得能看清他低垂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的细密阴影,还有他操作仪器时,那双看起来既冷静又擅长摆弄精密器械的手。
整个A大物理系都知道,顾渊教授是高山项上无人能摘取的雪莲,是精密仪器本身。他的世界里只有绝对理性的数据和公式,一切无法被量化的存在,都被视为干扰项,应予剔除。
包括此刻实验室里某些不合时宜的心跳声。沈安悄悄吸了口气,试图压住胸腔里那头失了控的小鹿。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妄想,尤其对象是顾渊。
溶液最后的反应完成了,呈现出教科书般完美的色泽。顾渊关停设备,嗡鸣声骤然低落下去,寂静瞬间涌上来,填满每一寸空间。他直起身,目光终于落到她脸上,那眼神像是透过她在观察某种宏观现象,平静无波。
“还有一个对照组的干扰项验证,”他开口,语调没有任何变化,“关于信息素交叉感知对集中度的影响。”
沈安还没完全理解这个课题名称的含义,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俯身靠近。
世界在他压下来的那片阴影里骤然失声。沈安呼吸猛地刹住,瞳孔里只剩下他不断逼近的、无可挑剔的脸部线条,和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黑色。
微凉的唇瓣落在她的唇上。
触感柔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实验意味,公事公办,没有任何缱绻或流连。像一个必要的操作步骤,像按下某个仪器开关。
只有她知道自己心脏停跳了那一秒,又如何疯狂地擂鼓起来,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怀疑整个实验室的设备都在随之共振。血液奔涌着冲上头顶,又迅速倒流回四肢百骸,留下一种虚脱般的麻。
时间被无限拉长,又或许只有短短一瞬。
他退了开去,如同完成一次取样。指尖甚至习惯性地推了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一个思考时的微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