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关到柴房去。”
棍棒最终没有落下。
我被人拖走，经过他身边时，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爹，这只是个开始。”
他的身子，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我笑了。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那副又惊又怒，又怕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模样。
真爽。
2、
柴房阴暗潮湿，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知道，我暂时安全了。
很快，送来的不再是馊掉的饭菜，而是两菜一汤，甚至还有一壶热水。
沈苍在怕。
他封锁了消息，府里所有下人都被下了封口令。
他在想对策，想用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让我永远闭嘴。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一个跛脚的老仆来给我送饭。
我看着他，故意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清。
“我想见圣上一面。”
“我只想见圣上一面。”
“就算是死，也想让圣上知道，他还有我这个儿子。”
老仆送饭的手一抖，饭菜洒了些许，他惊恐地看了我一眼，慌忙收拾好，转身就跑。
我知道，这些话，很快就会传到沈苍的耳朵里。
这会让他更加忌惮。
果然，他不敢再拖延。
因为他不知道，我手里是否还有别的牌。
他不敢赌，我会不会有办法将消息递出府外。
半日之后，柴房的门被打开了。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我眯了眯眼。
来人不是沈苍，而是一个身穿蟒袍的太监，面白无须，神情倨傲。
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王振。
沈苍跟在王振身后，脸色比柴房的墙壁还要灰败。
王振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挑剔。
他没有多问，只是展开手中的明黄卷轴，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宣读了皇帝的口谕。
“听闻相国公子身体抱恙，朕心甚忧，特赐上品参茸，着其好生休养，不得有误。”
没有圣旨，只是一道口谕。
不承认，也不否认。
却像一道护身符，贴在了我的身上。
皇帝将我这个“烫手山芋”，从沈苍手里，接了过去。
王振将补品交到沈苍手上，皮笑肉不笑。
“相爷，陛下说了，怀恩公子的身子骨，可得好生照看着。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陛下可是会伤心的。”
他故意加重了“怀恩公子”四个字。
沈苍的腰，弯得更低了。
“臣，遵旨。”
王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从阶下囚，到被总管太监亲自探望，加封一个不知所谓却又引人遐想的“怀恩公子”头衔。
我的人生，在这一刻，彻底转向。
沈苍再也不能随手捏死我了。
因为我的命，现在属于皇帝。
3.
我被从柴房放了出来，住回了自己原本的院子。
沈苍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他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却又不敢动手。
当晚，沈珏提着一个食盒来了。
他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心。
“哥哥，你受苦了。弟弟特意让厨房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参汤，给你补补身子。”
他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到我面前。
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夹杂在药味里的，淡淡的杏仁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