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在日记中写道,"我对人性的理解太过理想化了。当生存受到威胁时,文明的外衣是如此容易被撕掉。"
但他还是不甘心。作为一个学者,他决定把这次经历当作一个研究课题,去观察、去记录、去分析人类在极端环境下的行为模式。
"这或许能帮助我重新构建一套更贴近现实的社会理论,"他对自己说。
他没有意识到,这种"学者的冷静"很快就会被更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当他真正卷入这场末世游戏中时,他将发现,观察者和参与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身份。
而从观察者变成参与者的过程,将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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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陈志远发现自己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
作为一个一辈子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学者,他严重缺乏末世生存的基本技能。他不知道怎么寻找食物,不知道怎么净化水源,不知道怎么修理设备,甚至不知道怎么与那些越来越粗暴的人群打交道。
"教授,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王找到了他,"您必须找个组织加入,不然真的会饿死的。"
确实,陈志远的情况很糟糕。他的食物储备早就用完了,而靠"拾荒"根本无法维持基本的营养需求。更重要的是,单打独斗的人很容易成为那些有组织团体的攻击目标。
"我在想,是不是可以组织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建立一个基于理性和道德的互助社区,"陈志远对小王说,"用文明的方式度过这个困难时期。"
小王苦笑:"教授,现在还有多少人关心理性和道德?大家都在为活下去而拼命。"
但陈志远不甘心。他决定尝试实现自己的理想,证明即使在末世环境中,人类也可以保持文明和理性。
他开始在各个避难点宣传自己的理念:
"各位朋友,我们虽然遭遇了灾难,但不能因此就放弃做人的基本原则。我建议我们建立一个自治社区,大家平等相处,资源共享,用民主的方式做决定......"
"平等?资源共享?"一个中年男人打断他,"教授,您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现在这种情况,还搞什么平等?谁有本事谁说了算!"
"就是,"另一个人附和,"我凭什么要把我辛苦找来的食物分给别人?"
陈志远耐心地解释:"因为只有合作,我们才能更好地生存。如果大家都自私自利,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说得好听,"第三个人冷笑,"那您先把您藏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啊。"
"我......"陈志远哑口无言。他确实私藏了一些食物,虽然不多,但在当前情况下确实很珍贵。
这种尴尬的情况让他意识到,理论和实践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当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时,要求别人无私奉献是多么的不现实。
但他没有放弃。经过一番努力,他还是找到了一些理想主义者,主要是一些老人、知识分子和学生。
"我们可以在那个废弃的小学里建立社区,"陈志远提议,"那里相对安全,而且空间够大。"
很快,一个二十多人的小社区建立了起来。陈志远被推选为"协调员",负责组织大家的日常生活。
最初的几天,一切都很理想。大家确实在资源共享,确实在用民主的方式做决定。陈志远感到很欣慰,觉得自己证明了人类的理性和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