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慌,想握紧她的手,却被她轻轻抽了回去。“上个月我发烧到39度,让你陪我去医院,你说要改方案;上上周我们约好去看话剧,你临时被喊去加班。”她终于抬眼,眼底的红血丝看得我心口发疼,“我等你到两点,不是等一句‘补许愿’,是等一个能踏实陪我的人。”
“再等等好不好?这个案子成了,我就能……”我急着解释,话却被她打断。
“等多久?等你在上海买上卫生间?等我熬到三十岁?”她扯了扯嘴角,笑意里全是疲惫,“我想要的不是霓虹下的空头承诺,是下班回家能有口热饭,生日能有人一起吹蜡烛。可你给我的,永远是‘下次’‘再等等’。”
她起身,把沙发上的外套拎起来,动作很慢,却每一下都像砸在我心上。“程海,我累了,我们算了吧。”
我想抓住她的手腕,却僵在半空——我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那些没兑现的承诺,那些被工作挤占的陪伴,此刻全堵在喉咙里,连一句“别走好吗”都说不出口。
门“咔嗒”一声关上,客厅里只剩我和那个没拆封的蛋糕。暖光还亮着,却冷得像冰,连空气里都飘着没说出口的抱歉,和散不去的无力。
我手忙脚乱摸出烟盒,劣质香烟的纸壳被捏得发皱,打火机打了三下才燃起火苗。
烟雾呛得我猛咳,眼泪却跟着涌上来——直到此刻才看清,在现实面前,我竟无能到这种地步:爱的人走了,连伸手挽留的勇气都没有。
起身撞翻了茶几旁的凳子,我踉跄着扑向冰箱。还好,最底层还剩一瓶冰啤酒。
攥着冰凉的瓶身走回茶几前,没找开瓶器,直接用牙咬开瓶盖,啤酒沫溅在没拆的蛋糕盒上,我仰头猛灌,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胸口那股堵得发疼的慌。
天很快就亮了。
啤酒瓶在茶几上滚了半圈,撞在蛋糕盒上发出闷响。
我盯着那道被啤酒沫浸出的湿痕,突然疯了似的扯开蛋糕盒——奶油花早塌了一角,蜡烛插在上面,连包装都没拆。
我捏着根蜡烛往嘴里塞,蜡油融在嘴角,又苦又烫。
手机在这时疯响,屏幕上“白胜”两个字像针,扎得我眼疼。
我接起,他的吼声直接冲出来:“方案呢?甲方都到了!你死哪去了?”
“死了。”我扯着嗓子笑,眼泪却砸在蛋糕上,“白总监,我这颗螺丝钉,崩了。”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往墙上砸,屏幕裂成蛛网。然后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蛋糕里,奶油和眼泪混在一起,甜得发腥。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被轻轻敲了三下。我以为是嘉玥回来了,爬起来扑过去开门,却看见楼下杂货店的阿姨,手里攥着个信封:“姑娘今早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个给你。”
信封里是张照片——去年嘉玥生日,我用攒了三个月的钱,带她去吃了顿西餐。照片上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手里举着小蛋糕。背面是她的字,笔画越来越歪:“程海,我走了。冰箱里有我包的饺子,煮十分钟就好。上海很大,你要好好的。”